“初初……”
印象里,因为严格的家教,陆昭尧从来不会被允许喝醉。适龄以后,陆家会专门锻炼他的酒量,除了为以后必要的酒局铺路,还为了避免有心人的针对。
沈珞宁从来没有见到他大醉过,最惨的一次,也只是苍白着一张脸,趴在栏杆上干呕。
“一定要这样吗?”她心疼,却无法干预陆氏的教育,“大不了我们以后不做这行,我们可以是乡下搭房子的农民,也可以是给城市修剪花圃的园丁。”
“……初初,等你再长大点就明白了。”
她的童言无忌,换来他勉强的笑容。
又是习惯性的刮了刮她的鼻子,再重复新一轮的训练。
沈珞宁躺在沙发上,鼻尖闻到的酒味并没有记忆里的那么浓郁。
所以,是什么让他变成了这样?
男人再次抬起头时,狷狂妖冶,眼梢带红。放大的俊脸上,那瓣岑薄的唇已经殷红如血。
漆黑的墨瞳紧盯着她,似古井无波,化不开的寒意,在经过确认之后,又消散为炽热的烈火。
“你来了。”
他信手拾起她一缕长发轻嗅,呼吸轻轻浅浅,反复打量着她,似乎在确认是否在做遥不可及的梦。
她可以清晰感受到心脏在这一刻加速跳动,年少时懵懂的情谊升温沸腾,无法躲藏。
“陆总,你,你认错人了!别乱来!”
一想到刚才他和苏若薇的身影交叠,她的头脑就越发清醒。
“你就是初初!我没认错!不许这么叫我!初初只会叫我阿尧!”
男人恼了,随便扯了几下领带,就将它取下覆住了她的眼眸。
失去视觉之后,任何轻微的响动和触碰,都让沈珞宁心惊。
“可,可是,你要找的人是苏若薇。”
她依旧在强调这点,殊不知视线之外,陆昭尧的火气已经濒临极限。
“我不要她!”
带着赌气似的鼻音,他就这么堵住了她的口,避免她说出更多的话,他不爱听。
他不想听她亲口提起其他女人的名字。
他也不想找什么苏若薇。
一点也不想。
“我……别这……”
发狠的男人并不给她反抗的机会:是,这才是他想找的女人,
他的初初,娇软甜糯,让他沉溺。
苏若薇是谁?
一晃而过的陌生感,让他心烦。
沈珞宁几乎就要呼吸不过来,他这才给了她机会缓一缓,耳畔响起他的轻笑:“傻瓜,还是不会换气。”
“……你!”
步入高中部的那一年,红玫瑰攀上围墙盛开的傍晚,少年站在她面前,伸手拂去发间的飞絮,趁她没留意,迅速啄了一口她的侧脸。
她羞赧,她气恼,却只能用喋喋不休的话来掩饰。
那天,他也是在暮色四合时认真吻向她,带着青春期蓬勃的思恋与爱意,让她屏住呼吸,憋红了脸。
“傻瓜,你要换气的呀~”
“……我又没经验,我怎么知道怎么换!”
“那我教你。”
这是属于他们的初吻。
在红玫瑰的掩映下,陆昭尧整整教了她十三遍。
此刻,熟悉的调侃声,把她拉进了回忆。
再回到现实时,一直捂着胸口的左手突然被人捉住。下一秒,指尖微动,被他握在手掌心摩挲。
男人沉吟:“这梦好真实,初初,你真的来了……”
沈珞宁陷入了毫无光亮的世界,沉浮之间,已经失去了力气。
她不曾见过如此轻佻的男人:儿时的生人勿近脸,少年时的冷静自持,接管家业后的稳重腹黑,多重面孔交织,让她分辨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