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玄垂下了眼眸,却忽然想起举家殉城的二叔。
“那我们陆家人的公道又在哪?”
他指尖青紫无比,冷眼盯住了宁安王。
宁安王对上他杀意腾升的双目,却仍然镇定无比。
他忽地笑了,“我从未动过陆家子弟,迫害你们陆家的凶手另有其人。”
陆玄皱皱眉头,怒火烧得旺盛。
“近日来发生的桩桩件件都与你有关,你却说,凶手另有其人?”
宁安王耸耸肩膀,一脸无辜,“我没必要骗你,若陆家的事当真与我有关,我又怎么会邀你前来?”
陆玄一愣,眉头紧皱,脑海中回想起在禹都城、梅花庄中,宁安王手下亲信死前说的话。
他们表达出的意思,向来的“知情此事”。
却没说过,他们有参与杀害陆家子弟一事。
他很快便明白,“那些人只是你故意留下的信息?”
宁安王鼓鼓掌,“不愧是玄羽兄,果然敏锐。”
他说完,又悠悠叹了口气,“我知道玄羽兄对钱财之物不甚看重,若不加大筹码,你又怎会被我邀上门来?”
寒风此时又吹近,他咳嗽几声,却依然笑着看陆玄。
“幕后凶手并非是我,羽杀阁也只是那人的一把刀而已,只要你与我合作,关于凶手的线索我都可以分享于你,如何?”
这样大的筹码,陆玄几乎无法拒绝。
他眼中的思绪流转万千,最终还是喝下了手边的茶水。
当茶盏放下之后,他的心中也已作出决定。
“我答应你。”
宁安王眼中的笑意渐深,向他伸出一只手。
“合作愉快。”
陆玄看着他骨瘦如柴,毫无血色的手指,久久没动作。
“既然我们已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关于我想知道的事,是否也该向我透露几分?”
宁安王毫不意外他的话语,只思索不过几秒,便点点头。
“你言之有理,不过…我自以为送你的见面礼已经足够有诚意,却没想到,玄羽兄竟没在意。”
见面礼?
陆玄当即想到半死不活的许守胜。
“你是说,许守胜?”
宁安王见他疑惑,眼里多出几分讶异。
“曾经带兵亲查陆家,将你父亲贪污受贿、严刑拷问的诬证翻出的人就是他,因他办案有力,还因此升了一阶——这件事,你竟然不知道?”
陆玄回想过往,眉头紧锁。
亲查陆家那一天,他并不在现场,而是在梧栖。
在梧栖听到父亲被抓的消息过后,他便匆匆赶回皇城。
之后的一段时间,陆家上下都担惊受怕,自然无人有闲心管谁加官进爵。
况且,陆镇天两袖清风,为官廉洁,向来爱民如子,又怎么可能贪污受贿、严刑逼供?
可那些明晃晃的证据,却真真切切从陆府中搜出了。
那些写满陆镇天罪证之物究竟从何而来,如今经宁安王提醒,也已清晰明了。
陆玄攥紧拳头,心间冷意重重。
若他没记错,许守胜的父亲也曾是先帝的亲信。
宁安王见他已经想明白,也不再多说,只对昌顺招招手。
昌顺果断利落,向他俯首之后,就将东西递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