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他甚至算不上是老鼠,在诺顿眼中,应该是蝼蚁吧,蝼蚁试图挑战神,当然不配,就像个笑话。
可其实他一直都像个笑话不是吗,明明是那个女孩最亲近的人,却一直在助纣为虐,从未帮上忙就算了,还一直拖后腿,甚至亲手捅了最狠的那一刀。
源稚生知道自己现在最好的做法就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让诺顿去找源稚女,源稚女比他更适合处理这种情况。
可他就是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他去找源稚女,因为他同样清楚源稚女是去干什么的,海底已经有一个龙王了,也许还不止一个,诺顿这个时候去无疑是雪上加霜。
他确实阻拦不了多长时间,但万一源稚女就是缺这么一点时间呢?
他确实没什么用,在诺顿面前大概就脆弱的像纸一样,但这样就是退缩的理由吗?那他曾经在心底暗暗的誓又算得了什么?他所坚持的正义又算得了什么?
从小到大源稚生都坚信自己是正义的朋友,哪怕后来他因此吃足了苦头,也因此差点众叛亲离,可万幸的是,他还来得及弥补。
如今,他依旧是正义的朋友,但他此时的正义却不是别人强加给他的正义了,他的正义就是那些他在乎的人,而他也愿意为了他的正义去死。
王权带来的消耗是巨大的,源稚生拼尽全力的催动这个高危言灵,他不敢有丝毫松懈,因为他知道他的敌人是何等究极的存在。
猩红的血从他的眼睛鼻子嘴角和耳朵里流出来,可他毫不在意,血丝爬满他的眼睛,黄金瞳也染上了几分血腥的红。
诺顿看着这不自量力向自己挑战的蝼蚁,眼底的讽刺愈明显,所谓蜉蝣撼树,螳臂挡车,大抵就是如此了。
他完全可以什么也不做,就能看着这个可笑的人类自寻灭亡,他也确实是准备如此。
毕竟所有胆敢冒犯神威的凡人,死亡就是最好的结局。
“不错的血统。”在领域崩塌的那一瞬间,居高临下仿佛神在睥睨众生的男人轻飘飘的开口,语气随意且漫不经心:“但比起她,你差的太多。”
源稚生耳边一阵嗡鸣,他虚脱的载倒在地,诺顿却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迈步就要离开。
但就在此时,一只颤抖的手攥住了他白袍的衣角,源稚生那张俊秀的脸上满是血污,眼球充血,看上去狼狈至极。
但他还在奋力的,想要去阻拦神离开的步伐。
诺顿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他向来不是一个脾气很好的人,看在合作伙伴的面子上,他已经放过了这不自量力的家伙两次。
可再一再二不再三,哪怕是源稚女的面子也不够让他第三次容忍。
他没有回头,手掌微微抬起,伴随着他的动作恐怖的温度开始凝聚,就在他准备直接将源稚生烧成一团飞灰之时,他看到了走廊尽头的男孩。
消瘦苍白的男孩站在房门口,他的腿脚不好,所以用手扶着门框,他看着诺顿,一双黑到极致的眼瞳里流露出恳求的神色。
诺顿的动作有了片刻的停滞,这么多年来的相依为命互相陪伴,他们是世界上最了解彼此也是最亲密的人,可在诺顿的记忆里,康斯坦丁从未朝他露出过这样的神色。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抬起的手臂又垂落,还未来得及显出温度的火焰瞬间消散。
“怎么了?康康你怎么站起来了?”
女孩清脆的声音在康斯坦丁身后响起,康斯坦丁朝着诺顿感激的笑了笑,回头拦住了试图往外看的女孩。
“没事。”男孩因为不常开口,声音有些生涩:“我还想再看一集动漫。”
“好唉好唉,我也想看!但你还不睡觉你哥哥不会骂你吗?”
“不会。”康斯坦丁轻声说:“我哥哥最好了。”
……
源稚生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昏过去的了,他只记得记忆的最后,是那骤然升起的温度,以及诺顿那毫不掩饰的杀意。
被称为“暴君”的青铜与火之王,脾气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源稚生阻拦他时就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意识消失的最后那一刻,他甚至是释然的。
这一次他终于没有再懦弱,这一次他终于拼尽了全力,这一次……他终于没有再做错事,他终于可以为了他的正义去死了。
可让他怎么也没想到的是,自己居然还能醒来。
王权说是高危言灵,在面对血统比自己弱的混血种面前也确实有相当可观的威力,但对于血统比自己高的人来说,多少就有些无用了。
哪怕源稚生拼尽全力的催动,也不过是让龙王级别的目标感受到了一点点重量,那种感觉大概就像是微风拂面?总之戏剧效果远大于实用效果。
而他的短暂昏迷不过是力量透支的太过,自始至终,诺顿只是看了他几眼罢了,他却弄得一身狼狈,双方的实力相差何止天差地别,那根本就不是一个位面。
万幸的是他的恢复能力还不错,这种程度的小伤很快就能痊愈,所以苏醒的也很快。
虽然不知道诺顿为什么最后放过他了,也不知道那位暴君什么时候脾气这么好了,但源稚生却没办法放心。
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可他还没来得及继续去找诺顿,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夜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