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会,齐昀开口?。
晏南镜笑?了一声,颇有些奇异的看向他,“长公子要知道这些做什么,陛下又不?会和我说?什么军国大事。”
两人憋着一口?气,似乎要用尖锐的言语,先?将对方给刺痛。
齐昀嘴唇抿紧,“果然陛下是和你说?了其他的了,你并没有将所有的事实都告诉我。”
晏南镜半是诧然半是好笑?的望着他,“这些不?过?是我的私事,而且也无关大局,更和长公子的基业没有半点关系。告诉不?告诉,知道不?知道又有什么要紧?”
“再说?了,长公子到底是以什么身?份来问这话。如果是阿兄,那?还算是关心我,担忧我被男人骗了。可是长公子,和我无亲无故,什么关系都牵扯不?上。长公子来问这话,难道不?觉得可笑?吗?”
她话语不?客气起来,哪怕语调一如既往的绵软,可是每个?字眼连在一起都带了针。在如水温柔里给他狠狠刺入皮肉里去。
齐昀呼吸一窒,这话说?的太过?坚决。竟然一时半会的根本就找不?到反驳的话。
到底是她辩论本事高超,还是他关心则乱脑子糊涂了,一时间也弄不?明?白想不?清楚。明?明?他见多了比她狡猾的多的臣僚和文士。可是此?刻他在她面前,却和稚嫩的少年一样,对着她毫不?留情的的呲打,他无言以对,心口?又慢慢的窒息起来。
胸腔里的心似乎被一只手?缓缓的握紧,他能清楚的感受到内里的变化,却挣脱不?得。到了最后,胸口?那?儿竟然连喘息都不?能了,似乎自己整个?的都完全浸入了冰窖里。几乎要溺毙其中。
他嘴唇微张,不?自觉的轻微颤抖。
“你当真要如此?和我说?话么?”
好会之后,他勉强压制颤抖的嗓音涩声问道。
可笑?的厉害,他哪怕在沙场上命悬一线的时候,都没有半点恐惧。但是到了此?刻身?心里的不?安几乎将他整个?人都翻卷其中。
他眼角微微泛红,死死的咬住牙关,不?让透露出?更多的破绽,好来维持自己最后的尊严。
“……长公子言重了。”晏南镜察觉到他话语里那?细微的颤音,不?自觉的拧眉,“难道不?是一开始长公子质问我的么?”
“气势汹汹来我这儿质问,若是有关军国大事,我一定全盘告诉长公子。可是只是有关私事,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她话语落下,他袖笼里的手?握紧。手?背上因为过?大的力道,以至于?青筋绷出?。
“何况只是一些微末小事,不?值当长公子亲自过?来屈尊问的。”
齐昀闭上眼,那?股脱离他掌控之外的不?适和慌张几乎扑面而来。
她是个?有脾气的人,并不?会因为他的有意亲近或者疏远而变化半分。他亲近她就笑?颜以对,他疏远她也淡然处之。没有半点的患得患失,也更不?会因为他的这些举动掌控。
齐昀突然意识到,两人之间占据高地的,从来就不?是他。
她袖手?居高临下的望他,不?管他有什么举动,也从来没有撼动过?她的心神。
这个?认知简直让他绝望,绝望到了极点。那?浓厚的绝望犹如一只手?扼住他的咽喉。
“你觉得我是在害你吗?”
晏南镜摇头,“我当然知道你不?会害我。但是长公子难道不?觉得,方才所言所为都已经太过?离谱了吗?长公子想要知道天子的动向,这个?很平常。”
齐侯和朝廷拉拢关系,并不?是真的因为他是忠臣,而是因为有所打算。
这个?晏南镜自然也知道。她已经将可能和朝政有关的都说?了,至于?别的都是关乎她自己的私事。于?她看来没有什么必要和齐昀说?。
齐昀坐在坐榻的那?头,背脊笔直,过?了好会,那?过?于?笔直的背脊瞬间垮下来,显出?几分罕见的狼狈和颓唐。
“你我真的要如此?吗?”
“长公子非得要用这种手?段逼我就范?”她反问。
他抬头起来,眼眸和她对望着,他眼里的神情着实复杂,有哀戚有针锋相对的执拗。
到底是浴血厮杀出?来的人,就算哀切,在哀切之下还是有着滔天的强势。
“我没有。”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