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能怪晏南镜什么,毕竟人生比情之一字重要的事多了去。她自己不也是?如此。
兄长即使豁出去,哪怕事情不成,他也依然有大好的前程。可是?面前人要是?真的除了一个情字什么都不要的话,一旦输了,那?就真的什么都没有,甚至可能还会因此连累到家里?的兄长。
她那?雀跃的心渐渐地沉了下来。有些悲伤的靠在那?儿,自己没有的,齐孟婉倒是?希望别人有。
“我以前听那?些诗赋,写那?些长情的男女。只觉得很新奇,也有几分盼望,诗文里?的那?些际遇我会遇到。”
齐孟婉说?起?来的时候,有些忍俊不禁,“我说?这话,知善别笑?我。反正我年?纪不大,而且也不用和兄长们一样,需要带兵打仗以及处理公务。难免要找点事给自己打发时日。哪怕只是?想?一想?也挺高兴的。”
“不过我也知道?,诗文里?的那?些痴男怨女,也只能是?在诗文里?。毕竟人的一生,父母兄弟姊妹,还有自己的前路。哪个不比情重要呢。”
“就连我自己,刚开始父亲要我入宫,天都要塌下来了。但是?现?在也不一样过下来了。”
晏南镜静静听着,她抬眼起?来,拉住齐孟婉的手,“我都知道?的。”
齐孟婉一下瞪圆了眼。
晏南镜有些好笑?,“你们都看出来了他对我有意思?,我怎么可能没感觉到。”
她坐在那?儿,垂头想?了想?,“不过我没有和人分享的喜好。其他也就罢了,若是?男人,和别的女子拥有一个男人,那?简直和人分享同一件亵衣,让人不适。我知道?但凡男人,没有几个不想?着齐人之福,所?以我也不难为他们,同样我也不想?难为自己。”
“我兄长已经和君侯要了恩典,就算我超龄不嫁,也不会让官府把我强行婚配。所?以都还好吧。”
齐孟婉听了满脸惊愕,嘴翕张几下,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什么也说?不出口。
“我羡慕你。”过了好会,齐孟婉低声道?。晏南镜看到她有些低落,“只要你想?开了,和我又有什么区别?”
这倒是?,只要想?开了,她也没什么过不去的。
她对天子没有男女之情,而且还想?要皇后的宝座。朝野的臣僚有野心。她也有她的野心。总不能让她来一次,就抱着贵人的位置,屈居人下。
有了可以追求的,齐孟婉的眼里?倏然一亮,脸上的笑?意浓郁了许多。
“也罢。这种事还是?顺应自然比较好。”齐孟婉是?不会为了达成自己兄长的念想?,勉强好友去做妾的。
她想?了想?,兄长的事,还是?让兄长自己去头疼吧,反正兄长若是?真的有意,应该也有办法的。
冬季的时日过得很快,当寒风呼啸起?来,人只能闷在屋子里?。眨眼的功夫就已经到了元月。
宫里?从冬至前就已经开始热闹了,到了元旦日的那?天,宫廷里?庄重盛大到了极点。
旦日里?,群臣要上朝。要到第二?日,才能在家休息,和亲人团聚。
后宫里?也是?一样,前朝天子受群臣朝拜,后宫里?皇后受内外命妇的朝贺。
一路忙到了第二?天,才算可以清闲下来。
晏南镜和齐孟婉坐在一块儿,手里?拿着金箔正在剪犬。
传说?鸿蒙之初,诸神?造物,先造鸡狗等物,然后第七日里?造出了人。从此之外,世间万物都已经俱全。所?以新年?里?照着诸神?造物的顺序,剪出这些东西,贴在屏风上。
晏南镜对这些东西不怎么在行,哪怕得了婢女在一旁指点,剪出来的也不知道?是?什么玩意。
齐孟婉看着她剪出来的那?套歪歪扭扭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笑?得直拍案几。
正笑?闹着,有宫人禀报说?是?中郎将?来了。
晏南镜回头看的时候,齐昀已经走进来了,他是?常服的装扮,走进来一眼就看向了她,随即抬手对她行礼,“知善,”
他语调生脆,听着淬了蜜,“恭贺新禧。”
晏南镜放下手里?的东西站起?来。这时候他已经过来了,持起?她的手,往她手掌里?放了一块饴糖。
“胶牙饴,新禧的时候都要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