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查的如?何了?”
裴晏不留情地打断他,宁珏深吸口?气?,只好说起?正事来,“抓了一些人,不查不知道,一查才知坊间竟有那般多坑蒙拐骗的神棍,但?审来审去?,既不像沧浪阁,也不像无?量道,都是些江湖骗子?。”
说着话,他近前看成?摞的卷宗,不由惊道:“这是十年前的案子?了吧,你还真要把所有旧案都核查一遍吗?师兄,不是我说,郡主娘娘竟也不管你,老夫人和国公爷也放纵你,如?今过了年你都二十四?了,你是一点儿也不急。”
裴晏抬眸瞥他一眼,宁珏往后退两步,赔笑道:“这话不是我说的,是我母亲说的,你也知道,她很关心你的”
“让夫人多操心你的事吧。”
裴晏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宁珏一听这话又苦涩起?来,“可别让母亲操心了,我可不着急,更何况我如?今……哎,我真是命苦,这可如?何是好。”
宁珏自顾自念经,裴晏左耳进右耳出,只当不明白他的意?思,宁珏憋了半晌,终究不好在此?时?直言,只得先走一步。
他前脚一走,裴晏直身靠进了椅背之中,“来人”
九思快步而入,“公子??”
“去?查查那陆承泽。”
九思一愕,“陆承泽?您是说拱卫司那位?小人前次见他和薛姑娘说话,二人似乎很是熟悉,您查他做什么?”
裴晏眉头大皱,“你怎未早说?”
九思苦涩道:“您也没问啊,就是拱卫司提走冯筝的那日,陆承泽在门口?遇见了薛姑娘,留下说了好几句话呢,薛姑娘说她帮陆承泽的父亲治过病。”
见裴晏面色不快,九思不由道:“这位陆公子?年纪轻轻便入了拱卫司,行事也是个正派稳定的,您是在担心什么?”
“正派?”裴晏冷嗤,“我看他居心不良!”
姜离虽未得新消息,但?如?她所料,拱卫司暗查邪道之事,还是在月末不胫而走,只是大部分达官显贵都以为是民间兴起?的邪教触犯天威,尚不知无?量道死灰复燃。
二十八这日,薛琦自衙门返回,立刻令薛泰与姚氏清查上下,连吉祥与如?意?都被叫去?盘问,折腾半夜,总算肯定了薛氏无?沾染邪道者,薛琦方放了心。
姜离虽乐见如?此?,却?也忍不住生出隐忧,邪道于长?安作乱,广而告之能令寻常百姓多加防备,少些人受害,可一旦众人皆知,又定会打草惊蛇,若这邪道图谋不小,自能想法子?躲过衙门稽查,而后再?隐匿个三年五载,届时?又不知生出怎样的祸乱。
薛琦对府里定了心,至二十九这日,便吩咐姚氏打点行装,却?是白鹭山书院竟也请了他前去?清谈论道,薛琦年轻时?也在书院念过两年,虽非荀山先生弟子?,但?为了薛湛,他也得走这一趟。
姜离得知此?消息,愈发肯定了裴晏说的书院已大不如?前之言。
薛琦同样是初一日前往书院,三十这天晚上,姚氏在前院设宴,算是为薛琦饯行。
宴席上,姚氏殷殷道:“老爷这一去?便是三日,见到了湛儿,可千万怜湛儿辛苦,他素来畏怕老爷,若心中紧张太过只怕坏了考试。”
薛琦饮了两杯汾州佳酿,笑意?满足道:“你何必担心,我此?去?正是要给湛儿撑场面,否则我哪有闲工夫跑去?那里?春试三日,无?人会妨碍他们这些学子?考试,听说老先生请了几位学问名望皆有的大儒,趁此?机会,我正好把湛儿引荐给他们。”
姚氏听得心满意?足,薛沁的眼睛也亮晶晶的,薛湛是她亲哥哥,将来薛湛青云直上,她这个做妹妹的也是与有荣焉。
姜离坐在左手位上不置可否,薛琦酒过三巡后,一时?念叨薛湛才学过人,一时?又念叨薛兰时?对姜离多有赞扬,面上得色更甚,“想我薛琦,有这样一双儿女,实在是苍天怜我,哦,沁儿也乖巧贴心极了,老天爷待我不薄”
薛沁坐在下手位上早已面僵,闻言强自道:“除了父亲,听闻书院还请了不少名门显贵,连定西侯府都接了帖子?,不过定西侯在军中,世子?又伤势未愈,据说是那位二公子?去?,他也是书院的学生。”
薛琦打了个酒嗝,“沁儿如?何知道?你与那位二公子?相熟?”
薛沁表情更是难看,“父亲,我”
话音刚落,长?禄自院门快步而来,“老爷,姨娘,裴世子?来了”
满屋子?人一愣,姚氏迷惑地扫了姜离一眼,又看向薛琦,薛琦眼瞳一瞪道:“莫不是为了书院之事?他明日也将回去?呢,快请”
不必长?禄返回,裴晏已入了前院,他着月白锦衣,披玄色银竹纹斗篷,大步而来,英武慑人,薛琦几人起?身相迎,姜离挑了挑眉,跟在几人最后。
“裴世子?怎么此?时?过来了?”
薛琦笑容满面,裴晏却?眉眼寒峻,他拱了拱手,目光越过薛氏几人沉沉落在姜离身上,“打扰了,我此?来是想请大小姐随我连夜出城,请她救我的老师”
姜离听得蹙眉,姚氏与薛沁也很是意?外,薛琦则直接酒醒三分,“世子?的老师?是哪位先生?救人没什么,但?这么晚了还要小女出城只怕不合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