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惟成?哑口无言。
华瑶紧盯着?他的双眼,他的胸膛起伏更?厉害。仿佛有?一股猛火直冲天灵盖,火星从他的眼眶里喷出来,他不?知自己?为何如?此厌憎华瑶——或许是因为她伶牙俐齿,随机应变,他非常想看到?她惨败的狼狈模样。所以,他打定主意,无论华瑶对他施用?怎样的酷刑,他都不?
会交待葛巾的去向。
华瑶蓦地笑了一下,草率地断定道:“我猜,葛巾逃出山海县了吧。”
赵惟成?瞳眸一缩。哪怕他再谨慎小心,他也无法掩饰自己?一瞬间的惊异。
就在今天一早,葛巾便骑上快马,走上官道,直奔京城了。
华瑶观察着?赵惟成?的神色,便知道自己?推断无误。她的心情格外愉快,唇边还带着?淡淡的笑意,反手一转剑柄,竟是直接收剑回鞘了。
第102章再选良辰即日发兵
纵然?赵惟成没有?透露一个?字,华瑶也把?他的心思猜出了十分之九。
他极其厌恶皇族,这种厌恶是如此的强烈,以至于他的双手不?住地发颤,头颈上的每一根青筋都凸鼓着?,恨不?得把?华瑶生吞活剥,才能一解他心头之怨。
他紧咬着?自己干裂的嘴唇,望向华瑶的目光中蕴着?极深的恨意?。
华瑶觉得他莫名其妙。他和燕雨认识的第一天,就想拔剑杀了燕雨,他在树林中看到凌泉的尸体,便露出了一个?得意?洋洋的笑。按理说,像他这种人,应是死不?足惜的,偏偏华瑶还有?用得着?他的地方,只好暂且留他一命。
赵惟成仍有?满腔悲愤,语气也急促起来:“杀了我!不?然?你将来必会后悔!”
华瑶顺手熄灭了蜡烛。
赵惟成瞧不?见一丝光亮,视野陡然?陷入黑暗。
周遭的一切声息化作虚无,华瑶的匕首像是一块坚冰,又凉又硬,直抵着?赵惟成的右眼。
她想出了一个?极恶毒的主意?:“我先戳瞎你的右眼,再割了你的舌头、打断你的双腿,让你做一个?又瘸又瞎的哑巴,这样一来,你虽然?还活着?,却和死了一样。”
赵惟成不?由得心生一阵恐惧,还有?一种死到临头的轻松。
他惹怒了皇族,命不?久矣。华瑶对他的威胁,正是他临终前必须遭受的酷刑。
他用低不?可闻的声音骂道:“毒妇……”
“蠢货,”华瑶告诉他,“这是土匪折磨人的手段,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赵惟成情急之下,冒出一句:“土匪不?会对我用刑!”
华瑶本来也只是想吓唬他,听他如此一说,才惊觉他早就见识过?土匪的残暴。她不?禁感慨道:“你和你的主子葛巾一样,只要刀子没落到你自己的身上,你就不?知道疼,无所?谓别人死得有?多惨。”
她从心底里蔑视他:“即便你的左眼没瞎,你也做不?了御前带刀侍卫。你怯懦无能,骄纵无德,遇事犹豫不?决,只会寻死觅活,谁有?你这样的属下,谁就倒了八辈子霉。”
她转过?身,正要离开,赵惟成忽然?说:“您自个?儿的属下,也好不?到哪里去。”
华瑶脚步一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赵惟成听见她的异动,泄愤般地怒声道:“您也别故弄玄虚了,只要葛巾去了京城,见到皇后,皇后必不?会放过?你。你势力?再强,强不?过?皇权,武功再高,高不?过?京城的御林军。任你是什么?天潢贵胄,落到御林军的手里,便是猪狗不?如的下贱胚子!”
华瑶的胸襟是很开阔的。她不?骄不?躁,极少因为他人的无礼而动怒,但她听完赵惟成的话,却起了杀心——《大梁律》规定,大梁的军营禁嫖禁赌,但因父皇格外宠信御林军,便在京城增设了一处妓馆,那是一个?专供御林军寻花问柳的地方,多的是鄙秽粗淫的龌蹉事,贱籍女?子沦落至此,可谓生不?如死。
每当华瑶想到那些肮脏的东西,她便感到极端的愤怒。赵惟成用御林军来威胁她,她的杀欲一瞬暴涨,心头窜出一股最猛烈的憎恨,恨不?得立即施用剥皮抽筋的酷刑。
但她面上仍未显露半分,甚至笑了出来:“御林军离我太远,不?好惩戒,可你还在我的眼前,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你活活折磨死。”
赵惟成不?知华瑶为何还不?杀他,他忙不?迭地催促道:“你快动手!”
就在此时,暗室的石门被人打开了,明亮的天光涌入室内,照得赵惟成睁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