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瑶道:“他?们都被?杀了吗?”
俞广容道:“杀了,拐了,吃了,埋了,也是说不?准的。”
华瑶道:“你有?何见解?”
俞广容道:“再过?三五年,永州才能恢复原状。”
华瑶深知永州的灾祸并非三言两语所能概述。她之所以询问俞广容,只是为了试探俞广容的心性。
依照华瑶的所见所闻,俞广容的怜悯之心微乎其微。
俞广容这一路走来,目睹了尸横遍野的惨状,却没有?一丝动?容。但她惯会揣摩上意。她态度恭敬、言辞婉转,陈述事实并无任何隐瞒,倒也算是一位合格的文臣。
华瑶试探道:“我活捉了一个太监。他?出身于?东厂,见惯了各式各样的酷刑。我把他?交给你,你能否从他?口中挖出消息?”
俞广容立即答应:“殿下放心,微臣必不?辜负您的厚望。”
华瑶淡淡地笑了一笑。她命令侍卫,把俞广容送去?地牢。
华瑶在俞广容面前装出一副沉稳老练的模样。俞广容走后,华瑶举高双手,悄悄地伸了一个懒腰。
议事厅内一片寂静,正当?此时,侍卫又来禀报:“启禀殿下,齐风有?要紧事求见。”
齐风能有?什么要紧事?
华瑶道:“传他?过?来。”
齐风脚步无声地跨过?门槛。他?半低着头,似有?百般恭敬。
雕花木门紧密地关上了,夜风透过?缝隙吹进室内,寒霜秋雨般的湿冷渐渐地散漫开来,华瑶不?自觉地叹了一口气。天气越来越冷了,野菜越来越少了,那些逃荒的饥民如何求生?
齐风并不?知道华瑶的心思。
齐风与华瑶仍有?一丈之遥。他?听?见华瑶的叹气声,还以为是他?打?扰了华瑶,随着心跳的加快,他?失神一瞬,又连忙躬身行礼:“参见殿下。”
华瑶道:“免礼,你怎么了?”
齐风道:“属下……”
华瑶打?断了他?的话:“这里没有?外人。”
齐风改口道:“我……”
华瑶注意到他?的左臂上有?一条血痕。今日他?在战场上英勇杀敌,受了一点?轻伤。她随口问道:“你怎么还没给自己上药?”
齐风道:“我去?医馆拿药,遇到两位医师。她们托我向您转交香囊。”
齐风从袖中取出一只香囊:“茉莉花、白芍、桂枝、檀香、玫瑰、白芷、合欢花……”
他?已?经检查了香囊里的药材。他?本想把药材的名字都念出来,但他?说话的时候,华瑶认真地看着他?,他?的脑海中一片空白。
议事厅内灯火通明,他?不?敢与她对视,只能把头低下去?,凝望着青砖上的倒影。
她忽然往前走了几步,他?们的影子相互重叠,他?连影子都不?敢看了。近旁的烛光闪烁不?定?,他?侧过?头,视线落在烛芯上,燃烧的火苗正在他?眼里跳动?,他?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恍然不?知自己身在何方,心在何处?
华瑶明知故问:“这就是你的要紧事?”
齐风向来少言寡语,此时也不?知道如何解释。他?讨饶般地念了一声:“殿下。”
华瑶偷偷地瞄了一眼他?的喉结,又立刻把目光转向了别处。她一本正经地命令道:“把香囊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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