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瑶小声问:“姐夫对?你说了什么?”
谢云潇道:“没说什么,今晚风大天冷,殿下觉得?冷吗?”
华瑶道:“我一点也不冷,你呢?”
谢云潇道:“我也是。”
华瑶和谢云潇成?婚已有两年,竟然还像是新婚一般,亲亲热热,甜甜蜜蜜,互相挂念着对?方冷不冷,累不累。
顾川柏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装出来的?顾川柏转过头,又?在心里暗骂一句:算了,眼不见为净。
仁寿宫的女官纪长蘅走了过来,纪长蘅微微弯腰,恭敬道:“奴婢参见殿下,恭请殿下万福金安。”
方谨道:“不必多礼。”
纪长蘅道:“请殿下移步。”
纪长蘅走在前?方,众人跟随着纪长蘅,迈入了仁寿宫的偏殿。
纪长蘅拿起一柄玉如意,挑开了一层珍珠帘,金砖地板上,清晰地倒映着人影。紫檀木桌上,摆着几盆玲珑剔透的花草树木,全?是各种?颜色的玉石雕成?的,栩栩如生。
太后坐在一张软榻上,手里还握着一串佛珠。她的神情?平和又?严肃,她沉声道:“都?来了,坐下来吧。”
华瑶认真道:“儿臣多谢皇祖母赐座,皇祖母近日可还安好?儿臣在外游历,最牵挂皇祖母的身体。”
太后道:“你这孩子,现在倒是嘴甜了……”
方谨打断了太后的话:“儿臣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太后道:“说吧。”
方谨道:“华瑶在永州犯下了弑兄之罪,冒天下之大不韪,败坏纲常伦理,皇祖母应该下令,把华瑶送到宗人府,严加看管……”
华瑶又?插话道:“皇兄要杀我,我趁乱逃跑,我的近臣忠心护主,误杀了皇兄,这一切都?是明明白?白?的,那天晚上,很多人看得?清清楚楚,姐姐,你可不能在皇祖母的面前?编造谣言。”
方谨道:“误杀皇兄的近臣,叫什么名字?是不是叫白?其姝?皇妹,你应该把白?其姝交出来,她杀害皇族,按照律法,必须处以?极刑。”
方谨看向太后:“不只是白?其姝,还有杜兰泽,她们这两个人,谋害皇族,危害社稷,皇祖母,您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包庇她们。”
华瑶深吸一口?气,她闻到一股清冽的花果香气。
华瑶的座位旁边,摆放着一只紫玉雕成?的玉盆,盆里装满了香瓜香果,这些瓜果不是用来吃的,只是用来熏香宫殿。从?前?她习以?为常,如今她想起了永州饥民,严冬时节,他?们面黄肌瘦,没气没力地倒在路上,还剩一口?气,又?有人来刮取他?们的皮肉……人吃人,人害人,只要是能充饥的,无论草根树皮,还是人肉人皮,都?是好东西。
华瑶淡淡道:“姐姐,你吃过人肉吗?”
方谨道:“你又?在玩什么把戏?”
华瑶看着方谨,冷声道:“永州闹饥荒,姐姐听说了吗?那几个月,我在永州,亲眼看到人吃人的惨象,真是人间炼狱,京城的雪灾也很严重,姐姐为什么还不救济灾民?难道你不知道,人是会饿死冻死的吗?”
方谨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她道:“这里没有外人,你装出一副济世救民的样子,没人会对?你高看一眼……”
谢云潇插话道:“我敬佩公主殿下高风亮节。”
方谨道:“我和皇妹说话,没有你插嘴的份。”
华瑶道:“姐姐息怒,怒火伤心,也伤肝。”
顾川柏忽然接话道:“不是公主不想救济灾民,凡事都?有个轻重缓急,国库空虚,钱财和粮食都?要节省下来,运往沧州战场,若不是公主统筹调度,设法支援沧州军营,沧州全?境早已沦陷了。”
华瑶流露出一丝轻蔑:“是吗?我驻守凉州的那一年,率兵击退了羌羯二十万大军,按理说,羌羯已经?受到了重创,为什么他?们还能攻占沧州?究竟是沧州守军太过懈怠,还是姐姐的调度太过草率?”
方谨道:“你的激将法,对?我没用。”
华瑶道:“这不是激将法,只是我的疑问,这里没有外人,我有话直说了,姐姐,你想登基,我也想登基,我率兵征战沙场,九死一生,姐姐又?做过什么呢?姐姐住在京城,享受着荣华富贵,终日逍遥自在,从?来没有立过战功,如何服众?”
华瑶紧紧地盯着方谨:“我问你,你没有任何战功,你如何服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