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谨道:“一刻钟以前。”
华瑶道:“消息传回来?了吗?”
方?谨不?以为然:“你太着急了。”
华瑶紧盯着她的双眼:“敌军快要追上来?了,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别怪我没提醒你。”
方?谨反倒笑了。她转过身,朝着门口走去:“先前我就提醒过你,敌军会在通往柯城的路上设下埋伏,你现在才知道害怕?晚了。”
华瑶也笑了一声。她急步向前,瞬间?握住方?谨的肩膀,手掌运力往下沉,重力压在方?谨的肩头,方?谨站立不?定?,踉跄后退,跌坐在竹椅上。
华瑶点住了方?谨的穴道。方?谨毫无反抗之力,怒骂道:“无耻小?人!”
华瑶站在方?谨的身前,低头弯腰,悄声道:“我不?是小?人,姐姐,你亲口说过,我长大了。”
方?谨从小?养成了喜怒不?形于色的习惯。她的情绪极少外露,华瑶也猜不?透她的心思?。但?她现在真是怒火高涨,她的面色微微泛红,杀气从她眼睛里射出?来?,她又骂了一句:“不?识抬举的小?兔崽子。”
方?谨说脏话的本领远不?如华瑶,华瑶不?禁有些?沾沾自喜。不?识抬举又怎样?识时务才是最重要的。
华瑶和方?谨结盟以来?,顾全方?谨的颜面,谈论正事也会尽可能地顺着方?谨的意?思?。方?谨非但?不?领她的情,还骂她胆小?如鼠,她偏要做出?胆大包天的事,让方?谨看看她的真面目。
方?谨冷声命令道:“立刻解开我的穴道。”
华瑶道:“我怕你跑了,姐姐,你好好坐着,听我说,敌军来?势汹汹,你我必须相互配合,保存主力军队……”
华瑶这一句话还没说完,帐门外的脚步声匆忙掠过。方?谨的侍卫跪在门前,轻声道:“启禀殿下,暗探传来?求救的急信。”
方?谨道:“把信送进来?。”
那侍卫也不?知道方?谨的身边无人伺候,按照宫里的规矩,方?谨并未召见他?,他?不?能踏入帐门半步。他?把信封插入门缝里,信封落到了地上。
华瑶眼疾手快,把信封捡起来?了。她不?等方?谨发话,迅速拆开了信封。
方?谨被华瑶气得头昏眼花。当着方?谨的面,华瑶竟敢窃取密信,方?谨的怒火涌上心头,强忍未发,只说:“你退下吧。”
门外的侍卫回答:“遵命。”
侍卫离开之后,方?谨才说:“先前我只当你是野心滔天的孽障,却不?知道,你的言行举止竟然粗鲁到了这个地步,半点礼法都不?记得,完全丧失了皇族的风度,活像是下三滥的强盗土匪,做出?这般败坏门户的丑事。”
华瑶轻佻地笑了一声:“你真的生气了吗?”
方?谨道:“你给我滚过来?。”
华瑶双手叉腰:“姐姐好大的威风,我不?想滚,你又能把我怎么样?”
方?谨气到了极致,说不?出?一句话来?。她沉默半晌,心境反倒平复了。她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大人物,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她的面色渐渐冷静,如同覆盖着一层寒霜。
华瑶把密信递给方?谨,方?谨抬头看她,她顺手解开了方?谨的穴道。方?谨原本还想踹她一脚,又瞥见信纸上的字迹来?自庄妙慧,方?谨没空理会华瑶,只顾着读信。方?谨面不?改色,华瑶叹了一口气。
方?谨道:“你果然判断失误了,今晚的信号烟是庄妙慧发出?来?的,与敌军毫无关系。庄妙慧是我的人,她效忠我十几年了。”
华瑶低声道:“你先把密信看完了再说话,庄妙慧怀疑敌军跟踪她,因此?她放出?信号烟,向你告急,你的暗探把她的密信送回来?了,敌军恐怕已经发现我军的藏身之地。”
方?谨看完了密信的最后一个字,又把信纸揉成一团,扔到灯台上,烧成灰烬。她问?:“你并未看见敌军的人影,只不?过凭着你心里的臆测,断定?敌军追踪而来?,你可知我的暗探也是万里挑一的武功高手?敌军怎能察觉他?们的行迹?”
华瑶道:“你太小?看敌军了。”
时不?待人,华瑶走出?军帐,下令全军戒备。方?谨站在华瑶的背后,华瑶也没追问?方?谨究竟有什么打算。华瑶深知方?谨本性固执,仅凭她的三言两语,方?谨绝不?会相信她。
方?谨的外祖父徐信修也是老成持重的人,方?谨对徐信修并非十分信任,徐信修尚且不?能说服方?谨,更何况是华瑶呢?华瑶不?愿再多费口舌了。机缘巧合之下,华
瑶读完了庄妙慧传来?的密信,这已是上天眷顾的好运。
远方?又闪过了两道信号烟,烟雾的颜色是极亮的白金色。
方?谨提醒道:“那是你们启明军的信号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