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咧,我等会儿就去市场买新鲜的老母鸡!”万风看了眼襁褓里丑丑瘪瘪,啊啊啊乱哭跟个红皮猴子一样的小外甥,有点嫌弃,可一想到那是他二姐好不容易生下来的,又勉强看他顺眼一点,说傻话,“我是你小舅舅!”
真妙,当初甜甜出生,正要上高中的万风带着老母鸡去看万雪,现在万云生孩子了,他这个当弟弟的也能赶上这只老母鸡。
“好,我们先回去,中午吃了饭再过来,你好好看着阿云,要什么就打电话回家来。”桂春生坐在医院的塑料椅上坐了一夜,腿有点肿,直念佛,终于顺顺当当地生下来了。
桂老师周长城和万风昨日已经把昌江宿舍大部分东西都搬进了灵宝村的屋子里,广州珠贝村书房的许多书籍也搬了过来。
万云扶着肚子和腰进去看,特别满意桂老师这种古典的装修和安排,看着这个完全属于自己和城哥的新家,哪儿哪儿都满意得不得了,尽管行动不便,还是上下走了两趟,接着就要买东西慢慢去充实这个小家了,过几日正是吕道长选择的入伙好日子,他们还想着会不会和肚子里要出生的小家伙撞上了。
床柜沙发架子这些大件是早前就放好了,这回只是要铺排一些细节。
在新家上下摆放东西忙了一夜,万风刚把那张小床装好,万云立马就觉得不对劲了,大声喊人:“城哥,快来!我感觉要破水了!”
周长城丢下手上的榔头,赶紧冲到楼下,把桂老师的车开出来,扶人上车,四人直奔人民医院。
幸好灵宝村距离医院不远,又正值深夜,路上人车都稀少,周长城把油门踩得飞快,刚到医院立马就破水,万云被护士扶着躺到床上待产。
这小孩,来的时候没打招呼,生的时候让他妈妈痛了不短时间,六点正是太阳升起的时候,就自己挑了这个时辰出来。
万云生得筋疲力尽,孩子生出来后,助产护士抱着孩子贴在她胸口十分钟,她看到孩子还未洗净的脸,五官未开,一口接一口地喘气,只来得及虚弱地问一句:“手指头都对吗?”
似乎听到护士说:“好着呢,很健康,是个勇敢的小男孩。”
万云松下心头担忧,立马就睡过去了。
这一睡,就到了下午五点多,冬日暖阳正照在病床旁边的柜子上,看着金黄灿烂,这是个暖冬,其他产妇和家属则被一张帘子隔开,偶尔能听到别人压低的说话声。
万风把家里的行军床带来,周长城正躺在行军床上打盹儿,身上盖着一床小毯子,他脸上的胡子已经刮掉,整张日益成熟俊朗的脸显得轮廓深深,越看越耐看,离得近,万云伸手去抚摸他的脸颊,声音发哑,嘴里干干的,轻轻喊了一声:“城哥。”
周长城本就没敢睡熟,立即睁眼,条件反射从行军床上弹起来,转头去看万云:“小云!”
“怎么了?痛不痛?”周长城赶紧站好,双手胡乱撸了撸脸,让自己快速清醒,又伸手去动万云头上的毛巾,“阿英姐说要让你包着脑袋,生完孩子不能招风,不然以后要头痛的。”
“渴不渴,饿不饿?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鸡汤在保温桶里,我倒出来给你喝。”
周长城的话一句接一句,万云都不知要回哪句好,她慢慢撑着背后坐起来,背都睡麻了,接过城哥递来的水杯,润了润喉,问:“孩子呢?”
“护士抱去保育室了,”周长城坐在床边,看着因为怀孕,脸上长了点肉的妻子,也不管万云是否没洗脸,忍不住倾身上前去亲了一口她额头,“辛苦你了。”
万云笑,任他握着手,声音还是较虚弱:“真是个傻子。”
那可是他们的孩子呢,千盼万盼的宝宝,终于见面了,苦是一定的,可也真是心甘情愿。
万云是顺产,在医院住了四日,医生和护士检查过她和孩子的状况良好后,就让她出院,给其他产妇腾床位,只让她定时带孩子回来做儿保。
出院那日,桂老师带着裘阿姨来了,周长城和万云抱着孩子,万风则拎着一串东西上了车,一起笑笑闹闹地回了灵宝村的新家。
这日正是吕道长选的开火日子,待在厨房拜过灶神爷,开了灶火,煮好十个汤圆,便让万云和周长城抱着孩子进屋了。
这小孩会挑时间,专门赶着住新房他就来了。
今明两日云记快餐都暂停营业,用红纸写了“东主有喜,暂停营业三日”的条儿贴在门口,万风和胡小彬两人在屋子门口放了一串鞭炮。
阿英姐手上拿着一篮子红鸡蛋给每个人都派了两个,脸上笑意满满:“吃红鸡蛋,红红火火。”
裘松龄给这个刚出生的小不点儿送了辆最新的可折叠的婴儿车,她仔细瞧着躺在床上睁着双眼没睡觉还挥舞着小拳头的小孩儿,对桂春生说:“我看长得像长城。”
其实小孩子刚出生几日,五官还没长开,很难说看得出来像谁,但听裘阿姨这么一说,周长城就忍不住看了儿子一样,嘿,像我,就是像我,小云真厉害,生了个像我的孩子,嘴上虽不说,心里挺神气,看了一眼又一眼,任谁都知道他的高兴。
桂春生看孩子不哭不闹,握了握他的小手小脚,心软得一塌糊涂,拿出自己写的几个名字让周长城万云这对新手父母选,但周长城还是问了桂老师的意见。
“我个人更倾向‘慎’这个字,慎思明辨,现在是新时代,一切皆有希望,就做个新时代的聪明人。”桂春生取名字没有想得很复杂,也并非翻阅了许多古书名典,他解释道,“之仪的名字是‘有凤来仪’,之齐是‘见贤思齐’,长辈对其的愿望都很简单。”
周长城和万云都笑着同意:“好,那就叫之慎。”
家里早先就重新拉了电话,万雪那头通知到了,她握着话筒轻轻啜泣:“阿云,你可终于生了!我等会儿就打电话回寨子里给娘报喜,前几日她还问你生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