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安同样看向她的床榻,这一刻突然怀疑她今夜生病是刻意为之,只为了与他拉近距离,可想到方才号脉时她虚弱的体质,最终打消了这个念头。
“时辰不早了,今夜早些歇息。”祈安道。
“等一下,”时窈想到什么,从案几下拿出一对暖袖样式的物件,却比暖袖要宽大些,“这对护膑是我这几日约莫着做着,大人试一试看看可还合适?”
祈安微怔,将护膑接过束在膝上,袍服掩盖下什么都看不出,可冰凉的髌骨却多了丝暖意。
“刚刚好。”时窈满意地笑了笑,转身便要回里间,却在行至门口时,转头道:“大人。”
祈安朝她望来。
时窈徐徐道:“大人身上香喷喷的,好闻得紧。”
说完,趁着祈安呆愣时,她已快步回到里间,躺进被窝里。
祈安望着她的身影,半晌将屏风立好,摘下护膑,并未立即放到一旁,只拿在手中,坐在软榻上垂眸静观。
十年前那场血光之灾,屠尽了他的家人。
六年前花椒水弥漫中的宫刑,斩去了他的尊严。
本以为这一生也便这样了,可如今,却又觉出几分希冀。
虽不若寻常夫妻一般爱慕难舍、相濡以沫,可能平淡如水度此一生,便已然弥足珍贵。
家。
家人。
祈安眸色渐缓,最终将护膑妥善置于床尾,宽衣睡去。
翌日一早,祈府门口。
青色的马车停于石板街上,祈安站在马车前,听着眼前女子的叮嘱。
“暖袖和手套大人可曾带上?”时窈问道。
祈安看了眼马夫手中的包裹:“都在里面了。”
“那护膑和寝衣呢?”
“也都捎上了。”
不远处的邻家偷偷看着这一幕,不屑地撇撇嘴。
时窈恍若未见,又想到什么说道:“晌午我去送午食,大人记得命人出来拿。”
祈安神情缓和:“好。”
“明日傍晚大人可否早些离宫,如今天寒,我先前等了好久。”
“好。”祈安一一应下。
时窈终于满意了,看了眼马夫:“那大人便去当值吧。”
“好。”祈安颔首应下,正要转身上马车。
“对了,大人,”时窈突然唤住她,“大人何时休沐?”
祈安回过身,虽不解她的询问,仍应道:“每十日可休沐一日,下次休沐,在八日后。”
read_x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