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舟任由他玩笑似的将花别在耳后,然后抬头,看着枝头。
雪落枝上头,冰结枝下头,如墨点染的梅绽放其间。
霜寒剑中间的蓝沄石荡起水波纹,楼望注意到了,与顾舟相视一笑。
楼望问他:“师尊觉得这梅怎样?”
顾舟回答:“坚韧不拔。”
忽而一阵风吹袭,花还没落呢,雪就纷纷扬扬的洒了二人一头。
楼望笑哈哈道:“师尊,我们算是共白头了。”
楼望沾了满头白雪,晶莹剔透的雪花藏于发里,湿了半头。
顾舟用帕子擦拭,替他把雪抚进帕子,宽大的手掌覆在楼望头上,温暖的灵力涌出,汲取走发间雪留下的水汽。
脸与脸相隔极近,像是顾舟将楼望搂进怀里。此处安静无人,似乎发生点什么都无人知晓。
理所应当般的,顾舟轻轻吻住楼望,环住他的脊背与肩颈,阖目不看。低头时他耳侧梅花欲落,海青蓝的斗篷里伸出只手,稳稳接住了花,又将它别了回去。
然后贴着银白的发丝滑落,双臂回抱住顾舟的腰身。
明明只是进过买酒的铺子,闻了那一点酒香,可楼望却觉得自己已经喝了一大坛酒,微醺不醉,恰到好处。
不知道是不懂还是别的什么,顾舟亲他,从来都只限于表皮的亲昵,温存足矣,但热烈不足。
楼望撇开头,又重新将唇凑上去道:“师尊这般端方,是不喜欢和我亲热吗?”
顾舟的手一下僵住:“不是,我……很喜欢。”
“那你就这样。”楼望伸出舌短暂地舔了下顾舟的唇缝,又像是畏惧寒冷一般缩了回去,他道:“我教过你的。”
顾舟的脸“唰”一下红了半边,在那素白的面孔上,有几分惹眼。
哪有弟子教导师尊的?可顾舟又曾对楼望讲过,他也并非什么都会的,如果某日飞霜会了他不通晓的事,或许可以教导他一二。
楼望微仰着头,唤道:“师尊,再来一次。”
顾舟嘴唇嚅动,最终,他俯身贴进,学着无数次在遥天门里,楼望教他做的事。
撬开的过程并没受到多少阻拦,楼望毫无荠蒂地接纳了他,甚至指引着,手指探进斗篷毛茸茸的边缘,在顾舟后颈鼓励着。
师尊是凡间仙,天中月,不懂这些很正常,既然如此,就由他这个弟子教导,也没关系吧。
于是他们在寒冷的雪谷梅林里交融,炽热的呼吸哈出一团白气。
师徒之间的情爱是不被世人认可的,但哪又如何?至少此刻,他们不受约束。
楼望抓住空隙喊了一声“顾舟”。
被叫到的人身心俱是一颤,然后是更用力的相拥,更入骨的唇瓣相贴,唇齿纠缠。
楼望说:“等凌微散解了,我们就在一起吧。”
顾舟当然知道他说的“在一起”是什么意味。
是要在十四州面前,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和楼望新的关系,让所有人对他们之间的感情,不再局限于师徒,而是道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