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人毫不在意,甚至满意极了,他道:“不错,不错。届时给他换副能容纳我的皮肉,再去魂渡河将他的魂魄拉回来,凭幼时的苦难和救他一命的恩情……”
那人没说完,似乎是幻想出了未来的某一幕,哈哈笑了出来。
那熟悉的笑,楼望眯起眼,是他温酒
被东拼西揍的尸体给那人带走,天上又下起了雪,慢慢将梅掩盖,一切似乎又回到最初他来的那会儿。
楼望嗤笑一声,眼前所看之物皆为虚假,是未发生的事实,但那又如何?
他转身就走,寻着先前找的方向迈步。
那头饿狼又来了,它亮着口牙扑向楼望,可这一次,饿狼直直穿过了他的身躯,砸到地上变成了团灰雾散去。
楼望坚定不移地走自己的路,任凭雪花迷了眼,挡了路,他也依旧前行。
“哗哗哗”
雪逐渐融化,变成了水。
楼望走得越来越快,几乎是每走一步,他的身体就开始成长,破旧的粗衣麻布也变成了雪白的里衣,金丝红带掐住腰,一连串长长的凤凰翎链条围绕腰身,羽翎中心一点金,暗光浮现。
这是楼望回遥天门的第二日,顾舟亲手给他戴上的。
“咔嚓”一声,如镜子碎裂,周围的场景碎成一片一片,露出最真实的样貌。
昏暗无比的空间,一长条的亡者魂魄。
水又上涨了,从最初的脚腕处,到了如今的膝盖。
魂渡河的水很冷,比冰刚融化还冷,寒气钻进衣料,钻进皮肉,像蛇一样,直缠骨头。
不知何时,雾气缥缈四起,轻轻裹住了楼望,像为他披了件外衣,将透骨的寒遮挡在外。
可楼望冷着张脸,显然并不领情。
原本魂渡河就够暗了,他找日月幽冥草找得眼睛都快疼了,结果这雾一来,搞得到处雾蒙蒙的,什么都看不见,更何谈找东西。
楼望挥开黏在他身上的雾气,喝道:“滚开,别缠着我。”
可雾气不听,像一个顽劣的孩童,你要它走,它偏偏要反着来。
浮世
雾气不管楼望的抵抗,拼命黏着他。往他衣服里钻,往他头发里钻,往他七窍里钻。
魂魄不需要呼吸,可楼望却被迫吸入了许多白雾,他连连捂鼻,以手为扇,想扇走这些古怪的雾气,可雾气还会钻过他的五指,不给一点拒绝的机会。
他皱着眉,不耐烦地“啧”了声,可就因为这一声“啧”,那些难缠的雾气仿佛才感受到楼望的厌恶,一瞬间变得懂事,识时务地就此罢休散去。
看似安全的暗示,楼望却提高了警惕,他停下步子四处打量,原本被雾气遮拦的魂魄们重新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他们还在有序的前进,就连在头顶飞着的飞鸟蝴蝶的速度都没一丝变化。
楼望突然脑袋一昏,他连忙站稳身子才没让自己倒下去。
楼望微低着头喘了几口气,等他逐渐恢复清明,再抬头时,发现原本毫无意识的魂魄都纷纷停下了脚步,就连那些飞着的,也滞空般的留在半空。
他们一动不动的,盯着楼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