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昔日飞升前最想听到的四个字,凌玉尘却没有丝毫高兴。他还是往前走了几步,站在门前隔着火墙问:“师父…你何至于此?”
“我本就无意飞升,也无意长生,这四千年的光景与我而言实在太漫长了……如今好不容易有个能了断的机会,又恰好该做的都做完了,没有遗憾便走了。”
“贺无仁到底是我一手带大的徒弟,我是下不去手了。玉尘,还得辛苦你帮为师清理门户。”
“至于夏银烛那个偷师一个月就跑的小子,看在你的面子上,这师父他不叫也罢,能照顾好你就行。”
火势越来越大,南留君的声音却越来越小。在业火燃到鼎盛的那一刻,凌玉尘双膝跪地,如当年拜入素月山时一样规规矩矩磕头行了礼。
“弟子凌玉尘……恭送师父。”
四千载日月,终还是难留一君,难逃一别。
…
“你确定这样可行?”萧残风看着城门上绑着的金锁链问,“靠这两条锁链就能隔断那供应怨气的阵法?”
“既然这里起初是上神的地盘,上神又是白前辈的徒弟,那靠前辈传给我的锁诀应该可以隔断这个阵法。这里交给它就好,我得去帮阿凌。”
“我随你一起。”萧残风说。
有些账,他也该和贺无仁算算了。
两人顺着业火燃过的痕迹一路找到城主府,却见城主府成了一片废墟,府邸门口还有打斗的痕迹。
夏银烛蹲下身,认出了地上的剑痕:“这是……流觞曲水!”
“看来凌宫主和贺无仁在这里打了一场,瞧这剑痕的深度,似乎是凌宫主占了上风。”
夏银烛盯着剑痕看了半天,注意到剑痕旁边还有血迹,凌玉尘这哪里是占了上风,分明是动了怒,正不要命地跟贺无仁打!
恰好此时不远处传来巨响,夏银烛连忙朝发出巨响的方向赶去,正好接住了从阁楼顶上摔下来的凌玉尘。
“阿凌?阿凌你怎么样?”
凌玉尘咳出两口血缓了缓,哑声道:“银烛……”
“嗯,我来了。”夏银烛替凌玉尘擦去嘴角的血问,“阿凌,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了?”
“没什么……在替师父清理门户罢了。你别拦我,我要去杀了他!”
“不行,你不能再透支仙力了!”夏银烛加力把凌玉尘锁在自己怀中劝道,“冷静点阿凌,别被城中怨气影响,你这是在害你自己。”
“我要给师父清理门户……这是师父死前的嘱托…”
“南门主她……”夏银烛同样一惊,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只是把凌玉尘搂紧了几分,给着他无声的安慰。
凌玉尘靠在夏银烛怀中,隐忍的泪水终于止不住夺眶而出,浸湿了夏银烛胸前的衣料。
夏银烛轻拍着凌玉尘的背,安慰道:“想哭就哭吧,不用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