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长安追上去离得近了后,才现花馋师姐此刻虽白净了不少,但看起来还是那般死气沉沉,宛若一摊烂泥一样拖行在地上。
可偏偏这样懒惰颓废的家伙,就有着那样倾国的容颜。所以此刻能与其并肩而行,也不失为人生一大幸事了。
所以长安已快步走到她身旁,笑问:“师姐,您和令尊的关系看起来很不一般啊。”
花馋斜了他一眼,说道:“还不是那姓花的玩忽职守……险些害得府上人,全都去给他陪葬……”
“这个罪名,应该不至于牵连这么多人吧……”长安疑惑不解。
花婵的眼睛突然明得跟诸葛亮似的,走路的步伐也变得干净利落。
她冷不丁就转向长安,眯着眼睛,用几乎恐吓的语气道:“他可是斜封官!”
“竟还有漏网之鱼!”长安大惊之余,又连连点头,“如此欺上罔下之举,要是被朝廷现,确实是要人头落地…”
斜封官最早出现于中宗时期。是指那些未经过朝廷科举,明码标价而取得的官职。
由于斜封官的出现,使得那些大字不识的贩夫走卒,屠夫农庶皆可掌管一方百姓的生杀大权,一时间弄得官满为患,民不聊生。
后当朝天子与太平公主动唐隆政变,歼灭韦庶人一党后。睿宗皇帝才在姚相的建议下,废除斜封官。
可时逢太平公主只手遮天,权倾朝野。公主凭借花言巧语,让皇帝重立了斜封官,好让自己坐收暴利。
后当朝天子继位,赐死太平公主,这才在姚崇、宋璟等人的辅佐下,彻底废除这祸国殃民的斜封官。
所以长安疑惑道:“那花…令尊是如何瞒天过海的呢?”他已不太敢在师姐面前称其为大人了。
花馋微微一笑,可那笑却看起来很牵强。
“因为钱能做成很多事。”
原来自斜封官初废以后,那些既得利者人人自危,待斜封官重新标价于市后,又想着以惊天的价格补齐正式手续,好落得个正式官员的名号。
金钱能使鬼推磨…
于是一些家财万贯的平民,在绝对权力的帮扶下,随便走个过场便通过了科举,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成了朝廷的正式官员。
而花裳就是其中之一。
长安虽不懂其中细节,但也大致猜出花公子是用己钱财,为己消灾。
于是他小心地问:“虽说如此,但看令尊今日于堂上之风采,应该也是位博学多才之士吧。”
哪承想花婵轻蔑地一笑,冷冰冰道:“他的学识水平和你一样。”
长安被吓得连连后退,“一…一字不识吗??!他在堂上认真读案卷的样子,甚至包括府上青韵书屋,都是…故意做给别人看的!难怪…难怪私下里,得让可可帮他读那些案卷……”
“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令尊都不肯去学一个字吗?”长安惊疑。
花婵冷笑,“哼,他觉得那些祸国殃民的贪官污吏都是读书人来的,所以坚决不步他们的后尘。”
“可…可那些心怀天下的高才博学之相,不也是读书人吗…”长安道。
花婵微微一笑,“他觉得他生来也是这种人,所以不读书…”
长安有些哭笑不得,“这么看来…好像也无法反驳了……”
自古薄情多书生,仗义皆为屠狗辈。人书读得多了,懂得也自然多了。但难免就会变得有些唯利是图,少了那么一些人类该有的人情味。
但为官之人若能在看清这世间本质后,仍坚持本心,为国为民,那也不失为一方人物,为后世所敬仰。
不知不觉间,二人已来到花府大门前。
那些穿着印有鹤来黑衣的狂热门徒们,一大早就聚集在门口,为他们的英雄声援。
“狗官!你莫要冤枉好人,快放了我们老大!”
“是啊,老大怎么可能会干那种事?这一切也是那雷蒙野种控制的,对,没错,一定是他控制了一切!栽赃给我们老大!”
“就算老大真的不小心干了,那雷蒙野种一定也干了,狗官!你快去把那野种抓回来,绳之以法!”
“是啊,老大虽然干了,但好歹是个光明磊落之人!不像那野种,只会像个老鼠一样偷偷摸摸的干!”
“对对对!”
听到这些门徒们歇斯底里的呐喊,长安心中大感震撼,“怎么三言两语之间,这雷蒙就又成了歹人,而鹤来已被洗刷成那无辜之罪人了。”
长安转念又想,“难怪鹤来要将这些家伙称之为歹人,连我这么喜欢鹤来的人,在听到这些家伙的话后,都不由得对鹤来有了些偏见。更别说那些路人见了会作何反应?”
“唉,这些人应该还不知鹤来已有家室。不知到那时,他们还会不会像现在这般下作…”
长安和花婵都不愿多留,急忙穿出了人群。
只是这期间,长安一直都在盯着这些狂热门徒身上所穿的纪念衣,望眼欲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