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叔邬从未说过自己想要瞧瞧南方的码头、渡口和大船,但凤一苇同他多少年的交情了,自然是心里门清,语气平静地介绍:“这可是赤华最大的渡口了,就比良渚州临海的渡口小上那么一点。”
太叔十三自幼便跟随家人一起来了赤华,幼时坐的也是大船,但因为过于年幼,并没有留下多少印象,反倒是如今见识到了。
午后,太叔邬身边跟了两名凤家子弟码头查看情况,凤一苇则是同余下几名弟子分散在渡口的各处水井确认。
略微兴奋绕着码头逛了好几圈,太叔邬热得满头大汗,头上包发的布巾都湿透了,气喘吁吁地回到客栈,随意找了张桌子坐下,倒了水,见一旁等着的凤家子弟都摇手不喝,痛饮了杯中温水,才好奇地开口询问:“凤七他还没回来么?”
旁边的人从其他桌取了温水又给他续上,道:“七少去了北司公署拜访司长。”
北司,全称为赤华州北境巡护司,是赤华州特有的公署。
乔家渡向来是商贸往来重地,运输钱粮的河道转眼间就可成为兵戈、丁家的运输线,故而北境巡护司虽距此地仍有百余里,但在乔家渡却拥有独立公署。
(要了解情况,找他们确实是最快的选择。)
太叔邬闻言点头,略想过后却忽觉不对:“北司不是只认牌子不认人么,凤七还未加冠,哪来的令牌?”
凤家推崇一夫一妻,所有子弟同宗,因而凤家主宅也并无嫡庶之分。
之所以称呼为主家,只因凤家亲传血脉在凤家不过少数,其他的或是他姓子弟拜入凤家,统称一句凤家人;抑或是自愿改姓为凤,故而才有所谓的尊崇主家子弟一说。
虽是如此,主家子弟要参与赤华州务,却是要通过考核,取得赤华的令牌才能正式有所任职。
这也是太叔邬所说的,北司只认牌子不认人。
没有令牌,纵然是凤家主家少爷的名号也是不好使的。
“谁跟你说我没牌子的?”来人朗声询问,语气之中带着笑意,风尘仆仆,却满是少年意气,不是凤一苇又是谁。
“你拿来的牌子,不会是……”偷的吧?
太叔邬用眼神斥责。
“哪能啊,我又打不过我几个兄姐。”凤一苇摇头,“上回赤龙峡回来之后特意求了五叔给我个考核机会,过了就给我的。”
“所以这么容易就叫你过了?”太叔邬对此表示怀疑。要是有这么容易,凤七也不至于都十五了才拿到令牌。
“足足三次。”凤一苇用手比了个数字。
就这三次,差点没个他骨头都拆了,难怪都说加冠之后才允许参与考核呢。
“没少找外援吧?”太叔邬摇了摇手中折扇,肯定地道。
“大哥给出了不少主意,镜双程……那小子也有帮忙。”凤一苇点头,说着,他转移话题道,“今晚你还有事么?”
“我能有什么事儿。”太叔邬摇折扇的手一顿,心领神会,开口询问道,“你是要我陪你去什么地方?”
“对。”凤一苇点头。
太叔邬问:“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