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吃的不算多,来的也及时,喝几天药应该就好。”
“知道了,大夫。您尽管抓药,我们一定好好照料着。”
老者写完药方,又誊抄了一份一模一样的,先写好的那份留存了下来,照着新抄写好的那份开始抓药,趁着这个机会,太叔邬果断探身入里屋装作好奇模样随意打量,凤一苇则朝老者继续打探情况:“药铺晚间也熬药么,这味道好浓啊?”
老者不时从药柜里取些药材出来称重分装,忙活手上的事情,闻言一边道:“有些药材熬的时间久,或者是工序复杂,收了钱药铺也会代为熬煮,左右还有两个徒弟能轮流盯着。”
“这样啊……”凤一苇同从里边出来的太叔邬对视,确认过什么,继续道,“看来是小徒弟守夜困了失手,里边碎了好几个砂锅吧。”
“也只能重新煮上了。”老者摇了摇头,语气无奈,却没有发脾气的意思,“来,你们的药捡齐了。”
“这三包回去就煮了喂人服下,砂锅加水小火熬,大概需要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
“另外这些是明后两天的量,上面都有注明,白日里情况有所好转继续服药即可,要是仍然不舒服,记得一定去看大夫。”
“诶,都记下了。”
凤一苇付过银子,拎过药同人致谢后出了门,太叔邬紧随其后。
出门前,来给他们开门的小伙计小声嘀咕了几句,“师父,都说了我睡着的时候没撞到盛药的架子了,你怎么就是不信……”
“都说了只当做没发生闭嘴了,怎么还是不长教训。”这是老者无奈的声音,“快别纠结了,药都重新炖上了么?”
“师父没责备你,只是子不语怪力乱神,今日的事情我们也只做一场意外。”
“哦……那我再去睡会儿,让师兄盯下半夜了?”
“……行。”
老医师心道:他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才收了这么一个傻徒弟。
“你猜的不错。”稍微远离了药铺,太叔邬便急忙开口,“里边药炉倒了七八个,而且互相之间还隔了好些距离,不是人推到的。”
“里面有通向外面的水道?”凤一苇问道。
“有。”太叔邬点头,“那小童嘴严,没肯跟我说,但是我瞧见了另外一个小伙计往檐下冲水了,有水道排水。”
“那就没错了。”凤一苇神色严肃,只觉得大事不妙,“水茯苓这妖兽狡猾,白日没在渡口河流处瞧见,却暗暗潜在乔家渡城内的水道,所谋定是不小。”
瞧见凤一苇从袖中抽取符咒的动作,似乎是想要把自己的存货一下全部清空似的,太叔邬大惊道:“你这是要做什么,可别胡来!”
“水茯苓绝不是你我二人之力便可全部清除的,你要是胡来出事我宁可先行打晕了你带回去,以免惹出大事,我事后后悔。”
太叔邬言语间十分激动,凤一苇闻言动作却是一顿,抬眼看向他,双眼分明写着几个字——有本事你试试看啊。
太叔邬瞬间默了。
打晕凤一苇?
要是真搁凤七脖颈后面使劲来一手刀,怕是他的手侧先肿,这家伙都还能活蹦乱跳。
“你要做什么?”太叔邬瞧着凤七手指上下翻飞,复杂得几乎瞧不见动作的结印,一时大为不解。
“如你所见,布阵啊。”凤一苇答道,“不过用得不熟,只能结印和符咒凑合着一起,也不知道能撑多久。”
太叔邬闻言嘴角抽搐,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用得不熟还能一边同他交谈一边结印布阵,真不知道你是真不熟呢还是装不熟呢。
数百张符纸浮在半空中,随着凤一苇的动作浮浮沉沉,最后散落各处水道。
入水之后便如游鱼一般迅速或顺水、或逆水而行,带着赤色的光芒,在夜色之中格外醒目。
“厉害啊。”
太叔邬自己就是个阵法上的集大成者,因为博闻强记、博览群书,兼之见多识广,故而各种或常见或偏门的阵法均有所涉猎。
奈何自身却是个灵力不足、念力微弱的文人胚子。
知道阵法虽多,正儿八经能用的几乎没有。
眼下这阵法他虽然从未见过,但是原理相通,近距离瞧过后,不说完全弄懂了,至少也通了那么七八分。类似于水封之术,但是没有水封之术用起来繁琐,明显就是施术者自己改良的,当得起一顿夸赞。
只是,当太叔邬向施术的凤一苇瞧去,却觉得他这会儿状态明显不对,夜色深沉也瞧不出什么肤色气色好不好,就是叫人觉得似乎有些没精打采的,气息都重了不少。
太叔邬赶忙上前扶了一把,问道:“没事吧,真消耗这么大?”
“水域的面积有些广,这阵法改良一半,用上去怪废符的。”凤一苇嗓音低沉了下来,声音之中是听得出来的疲倦。
怕不止是废符,还废人吧。
太叔邬心中没好气地道,扶人的动作倒是给力,“坐会儿?”
“不用了,缓缓就好。”凤一苇自觉是有些脱力,却没完全颓废。
“有没有一种可能……”太叔邬咬牙切齿,“是我快扶不住你了,需要撒手歇一歇!”
凤一苇:“……”
菜鸡!
要凤一苇说,太叔邬就是人菜、瘾大。
明明自己离了那手占卜之术,杀只鸡都费劲,遇上妖兽多半也只有逃命的份,偏偏对这种东西又好奇的紧。
太叔邬说撒手那是真不客气,找了处路边偌大青石,也不管夜色之下到底脏不脏,摸过冰冷干燥之后就解脱了似的把人撒下,自己倒是凑到水边去好奇地打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