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丽点点头:“我知道啊,所以她们可能一时半会回不了宿舍了,这不是很好吗?”
这不是重点啊!
重点是她们可能会报警打官司,你就不怕事情败露吗!
“我还是建议你把这个还回去……”陈一哲说。
这场景有些诡异,可陈一哲已经错过了大喊“你们都来看啊凯丽偷了胡晨晨项链”的机会,眼下也只能和凯丽镇定地对话。
凯丽轻轻地看了陈一哲一会,蓦然笑了:“你真让我失望,”她说,“——我本来以为你是可以理解我的。”
“你没有必要瞒着我,陈一哲,其实你也是个穷孩子,你家也没钱,”凯丽顿了顿,“抱歉,我偷看过你和你妈妈的聊天记录,因为你这人没什么防范意识,总是随便就把手机扔在沙发上。”
“你妈妈现在还在医院吧?她的手术费够用么?”凯丽直勾勾地问。
如果是以前的话,陈一哲大概会因为这个话题而心神不安,可是一切都变了,她也不是以前的自己了。
“你没有发现吗?这个宿舍,只有我们两个才是一类人。”
“因为我们都很贫穷?”陈一哲莫名感到好笑。
凯丽竟然顿了顿,才煞有其事地说:“不止是因为这个,还因为我们都很孤独。”
“她们还是小孩子,但我们已经是成年人了。”凯丽说,“成年人都该多做一些为自己考虑的事情。”
陈一哲很少见到将歪理说得这么诚挚的人,该说她不愧是华斯大学的学生吗?
——可她为什么要对自己说这些呢?
“而且你还就读在都是有钱孩子的a区工业大学里,你应该更懂我才对。”
室内的灯光明亮却冷,照耀在宿舍墙壁的贴纸上。
这些贴纸都是那个叫陈丽华的女孩贴上的,当时她买了很多的挂饰,然后兴高采烈地将宿舍的各个地方一一装扮——当然,除了胡晨晨的床位边。
“……我可以分给你一部分钱,”凯丽说,“你要多少?十万?”
终于到正题了。
“不够吗?”看到陈一哲沉默,凯丽叹了口气,“那分给你二十万吧,然后我们就以受不了她们俩为理由一起从这间宿舍搬出去,之后也不要再联系了。”
陈一哲终于抬起头,漆黑而干净的眼睛轻轻地看着凯丽。
“也许我不该跟你较真,但我和你不一样,我们也不是同一种人。”
“高考的时候我家人病重、家里也没钱让我读大学,我休学去最近也最累的工厂里上班,有一天厨房阿姨的钱包就落在了冰箱旁边,里面有很多钱,但我也没有拿。”
“厨房里每天人来人往,根本就不会有人怀疑到我,但有些事不想做就是不想做,因为会对不起自己。”
说完陈一哲顿住了,她其实很讨厌站在道德制高点说话,而她现在正在做这种事。
也许她应该转身就走,然后跑到教导处反映这个事情,这样的话陈丽华和胡晨晨会和解,凯丽也会受到处分。
可是话已经说出口了,而面前的凯丽也忽然愣住了,她苦笑地看着陈一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