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教授说到这里,见迟晓依然面色灰败,压低声音道:“你忘了?我不是说过,你不用真的删除记忆,我帮你,我们和他们演一场戏。”
“该得的一分不少,只要提供一点信息素。这样想想,是不是就不亏了?”
江教授小眼睛里闪着精光,很有点明着反抗不了就暗搓搓不配合的劲头。
迟晓闭上眼睛。
智上,他知道教授的分析是正确的。
可一段话听下来,他更加委曲,憋屈。
他被抛弃利用了,却还要靠着秦家的保护生活,继续被利用。
多么可悲。
如果是之前的协议,他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他只不过想彻底摆脱秦家,摆脱和那个人有关的一切。
他甚至愿意真的彻底清洗腺体,清空和某人相关的所有记忆。
只要能让人生回到正轨。
回到不认识那个人的属于自己的人生。和那个人完全没关系的人生。
而现在的协议却把他变成了那个人的附庸,终此一生都难以分割。
他的腺体也将永远是被他标记过的状态。
迟晓捂住脸。
谁能解他?
江教授不能,科学家眼里只有解决问题的方法。
母亲?
说来好笑,母亲已经看好了首都区的一处高级公寓,等着他签字就下单。
他艰难地呼吸,像落进黑暗的海水中一样。
还有谁?
还有谁?
倏然间,迟晓心中闪过一个身影。
“希尔塔老师呢?我想联系他……”
迟晓喃喃着,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那位正直善良的老师,哪怕听听他的声音也好啊。
他打开光脑,拨出了号码,却听到号码已经停机的通知。
迟晓愕然。
他记起,老师已经许久没有联系了,答应来看望他却再也没出现。
江怀意再次叹了口气。
“唉,你怎么就想不通呢?找他也没用!”
他踱步到一边,表情复杂。
“我本来不打算告诉你。”
迟晓从忙音中抬头。
“什么?”
“希尔塔离开菁华了。”
“什么意思?”
“他递交了离职信,然后失踪了。你别急,听我说完。”江怀意按住迟晓肩膀。
“他把你从塔图拉比赛里接回来后,我告诉过他不要多管秦家的事。但是,他明显没听进去。”
“我就没见过这么大胆的人。他说要把你在塔图拉遭遇的事发到网上,借舆论给你讨个公道,还想请我帮忙作证。当然是不可能成功的,我没有答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