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再恢复记忆。”迟晓说,悻悻不乐。
江教授接上最后一根导线。
“你做噩梦就是因为记忆恢复不畅,这段心结不解开,激素也会分泌异常,影响腺体,还怀不上孩子。”
他拍拍迟晓的肩膀。
“我知道你不好受。但这段日子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糕。”
迟晓抿紧嘴唇。
被当做活体信息素,一辈子都要假装失忆地配合,生怕被发现。这样都不算糟吗?
但他也明白教授说的是对的。如果要在这里长久待下去,恢复身体是必须的。
仪器启动,他闭上眼,大脑深处开始震颤,翻出陈年旧事。
再挣开眼,眼前一片蓝色的光晕闪烁。
朦胧的声音自远处传来。
“草药按处方上写的方法内服,无需注射,不会让腺体受到二次损伤。”
“谢谢你,迟医生,遇到你我真是太幸运了。”
滴——
是通话结束的声音。
视线恢复清晰。
他发现自己正站在一扇窗前,刚挂掉一通电话。穿白色橡胶手套的另一只手轻摇一个试管。
光线穿透试管里蓝色的液体,在试验桌上投下一片光斑。
迟晓想起来了。
签下协议后,他在江教授的掩护下假装做了清洗腺体和删除记忆的手术。
教授定期给他抽取信息素,把里面被标记的痕迹去除后交给秦家。
同时,因为经常要临时抽取信息素,教授帮他在腺研所找了份实验助的工作。他也搬出那间老旧潮湿的小套房,住进了腺研所的单身宿舍。
一切都按协议进行。
同样,依照秦家要求,他会以为自己失去记忆是因为车祸,毫不怀疑地继续生活。
所以,现在在外人眼里,他就是个家境贫寒还身体虚弱的低等级oga,因为没有世家看得上而无法结婚,只能自己工作养活自己。
为了生计,甚至甘愿当实验志愿者,给某项机密科研项目定期抽取信息素。
oga哪个不是被当做宝贝呵护,哪有抛头露面的,曾经的同学有的嘲讽他,有的可怜他,迟晓都不在乎。
他被协议束缚,失去自由,能在实验室里继续研究古代医学,已经很满足了。
何况,现在的同事们大部分对他抱有同情,相处起来,比和菁华的贵族舒服多了。
唯一难以适应的,大概就是情热期了。
被标记过的身体疯狂渴望被标记他的人爱抚。
那几天里,他对秦瀚洋充满依恋,他渴求着他的海洋气息,最难以忍受时,甚至邮购了一箱海水,把自己泡在里面。
好几次,他哭着沉入冰冷咸涩的水中,在情热期的幻觉里,把这当成alpha的怀抱,而差点把自己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