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寒从心口蔓延至全身,迟晓揪住胸前衣物,缩起身体,仍止不住地打颤。
可他必须继续回忆,哪怕畏惧,憎恶,身体都抵触到要吐出来。
别怕,都过去了。他深深地呼吸,躺回摇椅。
去看吧,看清过去,是为了更好地计划未来。
……
手术
迟晓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平躺着。
眼前是刷成灰绿色的天花板和墙壁,墙壁上方一盏无影灯,靠墙边有一排手术机器人,在白炽灯光下反射出寒冷的光泽,空气里满是刺鼻的消毒水味。
他认出来,这是腺研所的某一间手术室。
可他为什么在这里,谁把他抓到这里?又想做什么?
他想起身,却发现身体动弹不得,身下是类似实验台的不锈钢台面,他的手脚都被冰冷的金属环固定在钢板上,连脖子也被扣住,无法转动。
他视野受限,看不见房间全貌,只能竖起耳朵听。
屋里很安静,像没有一个人,只有轻微的磕碰声,规律地一下一下响着。
恐惧在这声音里发酵,快要侵占全部意识。
他努力想寻找声音的方向,就在这时,头顶上方突然响起一道清脆的笑声。
“呀,醒啦。”
一个男人出现在视野里。他正俯身看过来,在迟晓看来是倒着的,可迟晓不会认错。
银色卷发轻盈地垂落,笼着一张纯洁精致的面庞,灯光自他头后射来,形成光晕,真如天使般美丽。
可迟晓不会忘记,这张精雕细琢的脸可以露出怎样满怀恶意的表情。
这个人现在比学生时代更加成熟魅惑,也更加不怀好意。
纪麟羽!
迟晓睁大了眼睛,看着曾经对他而言如梦魇一般的oga。
对方看着他惊恐的模样却笑得更开心了,不慌不忙点开光屏。
“他醒啦,哥哥。”他对着光屏里的人说。
迟晓能看见悬浮光屏里,一个男人漫不经心的侧影,依稀有点像秦瀚洋,但鼻弓与下颌的线条更加锋利刻薄。
“嗯。”他懒懒应着,声音令人想起湿滑的两栖动物。
迟晓认出来,那是秦之序。
所以是这两个人把他骗了出来。他们要做什么?
纪麟羽笑得很甜。
“真的随便我处置吗?我下手可不轻哦。”
男人的注意力在光屏外,似乎那里有什么东西更吸引他。他许久才瞥过来,冷冷回了句。
“做干净些。”
“好的,一定的呦。”纪麟羽比了个ok的手势,声音要流出蜜来。
通讯关闭,他脸上的笑一点一点变得阴森。
“知道他是谁吧?”他慵懒地说,手臂撑在迟晓头边,像一只华贵而邪恶的猫,俯视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