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一拉顾淮修:“走吧。”
顾淮修被拉着走了两步,忽然停下。
梧桐心中一慌,转头望向顾淮修,后者看了他片刻,轻轻将他拥入怀中,拇指拂过他的面颊:“梧桐,我有一句话。”
“什么?”梧桐紧张地问。
“我知道自己之前对你多有隐瞒,我也不强求你马上就全然相信我,但如今你我心迹已明,我希望……希望你知道,遇到任何事,你不需要自己去扛,有我在……你,可愿信我?”
看着顾淮修深邃动情的双目,梧桐差一点就和盘托出,可话到嘴边却变成呵呵干笑:“你怎么了,我自然是信你的。”
顾淮修目光中闪过一丝不确定:“你可有事?”
梧桐故作爽朗笑道:“有什么事啊,我只是担心那个冒充你的假魔尊,不知是何方神圣,会不会对你不利。”
顾淮修一愣,眉头旋即施展开来:“原来宝贝是担心为夫啊。”说着又搂紧了梧桐:“放心,你夫君厉害的很,只能祝愿那个冒牌货不要太倒霉了。”
梧桐从他怀中挣脱,小声嘀咕:“什么夫君,八字还没一撇呢。”
“哦,真的吗?”顾淮修哈哈笑着放开梧桐,牵着他的手大步往前走去……
其实,在看到纸团的闪光时,梧桐就一眼认出是南烟特有的洒金花笺,心中立时生疑。而当他展开纸团,看到上面的图案时,他当即确定这是二哥姬银桑的手笔,因为画面内容是他跟二哥之间的小小的秘密,再就是那拙劣的笔触,除了不善丹青的二哥,再无他人。
这个纸团是二哥特意留给他的?或者只是怀疑而留下这个暗号测试他?
梧桐很快否定了这些猜测,若二哥已经识破了自己的身份,还有更稳妥的法子将信息传递给自己,没有必要采用这种并不能保证纸团到自己手上的方式,纸团很有可能被其他人捡走,或者被下人当垃圾清理掉。
那为何二哥要画出这个暗号却又扔在此处?难道是不小心遗失?
梧桐越想越觉得可能,也就是说,二哥本来是想将此纸团交给自己却不知何故遗失在此处。
于是,出现了下一个问题:他要不要回应?
刚刚顾淮修的话尤在耳边回响,他陷入了两难境地。一方面,与顾淮修互明心意让他格外珍惜这份情感,也希望事事能令对方开心,那他就不能将实情透露给家人;另一方面,哥哥和家人对自己的担心他也都看在眼里,如今又有一个假的魔尊来混淆视听,定是不怀好意,若因为担忧他的安危而令他们陷入险境,那他梧桐一辈子都不能安心。
如将此事原原本本告知顾淮修呢?
他咬了咬唇,心中纠结万分,即便顾淮修现在对他千依百顺,他依然不能保证这样的要求会不会惹恼了顾淮修,再者,会不会令哥哥和舅舅一家乃至虞城百姓认为他是与那个突然出现的冒牌魔尊里外勾结,那样岂不是将顾淮修置于险境?
愁肠百结之时,顾淮修轻轻刮了下他的鼻子:“宝贝,真不用担心。”
“我……”梧桐心中一横,就想告诉顾淮修。
被顾淮修手指抵住唇:“再不济,若真打不过那假魔尊,我一定带着亲亲老婆立刻逃离现场,远走高飞。”他嬉皮笑脸地说。
梧桐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或者应当先会会那个假魔尊再做打算。
于是点点头,换来顾淮修浓到能滴出蜜来的深情眼神。
……
飞舟离仪式现场还很远的时候,就已经能看到空中两拨人马的对峙。
一拨白云卷卷,云上托着一艘更豪华的飞舟,上面整齐站列着道袍加身的宗门修士们,那是以姬龙柏和姬银桑为首的仙盟精英。
另一拨黑雾翻腾,一辆全黑的乌金鸾座上,坐着一个佩戴面具,只露出下半张面孔的身形高大的人,周围数百魔卫都披坚执锐,勒马黑云中。
再等近一点能看清时,他佩甲着盔,肩头玄色暗金的云肩如翅欲飞,修长手指在如钩一样的黑金指套中一下一下轻点。
周身的气派,很难让人怀疑他不是魔尊本尊。
梧桐忽然想,这身装备若穿在顾淮修身上,那威风帅气的程度怕不是顶破天,于是悄悄问本尊:“你之前都是这么穿的?”
“从未。”顾淮修答。
两拨人马空中相隔约数里,双方虎视眈眈颇有点一触而发的意思。而底下海边乌泱泱的虞城民众,都齐齐地看向空中,连吹鼓手都忘记了敲鼓拨铙,只有猎猎彩旗在风中狂飘。
没有听到顾淮修后面的声音,梧桐转头,发现他正望着假魔尊的那一方阵,神情是从未见过的严肃。
“怎么了?”梧桐有点不好的预感。
“来的人的确是魔族的。”
啊?
梧桐一下子感觉情况变得复杂,正想接着问,忽然就听到底下传来高声的呼叫:
“公子!公子!”
下方的人群中,凌飞冲到人群前面,正挥舞着双手,一跳一跳拼命要引起飞船上的人的注意。
“赵大哥,那是我们的随从,快拉他上来!”梧桐赶紧道。
赵景也已看到,之前在冰上就对其有些印象,听梧桐一说,赶紧命人放下悬索。
凌飞脚下一点,腾空便抓住了悬索尾部,这边船上还在收索,他人已经顺着悬索三蹬两蹬就到了船舷,一跃而入,引得赵家护卫们纷纷咋舌,这仙君的随从也是相当的厉害呀。
对上顾淮修安然若素的眼神,本来一脸急迫的凌飞不由放缓脚步,两边看了看,深吸一口气走到两人身侧,见顾淮修微微点头,知道说话安全了,小声道:“我昨日才得到消息,赤鳌携一支魔军越过了焦土之境,我正要找你报告此事,不想他们竟然冒充您揭了榜,出现在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