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侍从明显一惊,立刻跪下请求:“主人三思!属下早已立誓死也要保护主人安危,取下灵核属下受伤事小,但从此丧失保护主人的能力,会置主人于危险之中啊。”
他原本低头说话,说完之后仰头看向姬龙柏,眼中充满不安又十分期待。
谁知姬龙柏上前,“啪”一下狠狠甩了他一巴掌,声音之大连梧桐都吓了一跳。
“笑话,离开了你我还不能活了?谁给你的胆子忤逆,”姬龙柏怒道,“不要忘记了自己是什么身份!”
“属下不敢!”黑衣人立刻拜倒。
姬龙柏仍怒气难平,端详黑衣随侍片刻:“莫非,你是觊觎这宝贝,用上了就舍不得摘下来?”
黑衣随侍一惊:“属下绝无此念!”半晌他见姬龙柏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便缓缓举起右手掌,灵力运转之时,枣核形的莹绿光芒透过表皮在掌心呈现,看上去已经深嵌肉里。
他咬牙持续发力,灵核蠕动起来似要脱离,手掌正中的表皮被撑得凸起,渐渐薄如蝉翼,紧接着一声“噗”,血瞬间崩溅,紧接着黑衣人一口鲜血喷出,前身大半染红,手上也鲜血流淌,看的梧桐一阵阵肉紧。
最终,他慢慢打开手掌,血淋淋的双手托起枣核形的莹玉灵核,碧绿的莹光在血水中闪烁,这一幕看起来既血腥又诡异。
“主人。”黑衣人艰难移动膝盖挪了几步,双手奉上灵核,低头下去,看不清他的神情,但剧烈抖动的身体可以看出灵核剥离是极为痛苦之事。
梧桐想起在虞城海上灵核脱离海怪谡离身体时,它痛苦挣扎的情形,不由得对眼前这个黑衣随侍的忍耐力感到骇然,这个人对姬龙柏极为忠诚,还有钢铁般的意志,不借此除去,恐为后患。
他于是上前一步,自黑衣人手中拣起圣树灵核握在手中,立刻感受到了灵核灼烧带来的疼痛。梧桐强忍住不露声色,微笑道:“谢了。”转而对姬龙柏讲:“灵核有了,但还缺黑火石。”
姬龙柏并未去看黑衣人,他还沉浸在杀死顾淮修的美好设想中,随口应道:“不缺,尚有少许黑火石存货,我已派人送去长岭。”
果然是留了一些,梧桐心想,嘴上却恭维:“还是大哥有先见之明。”
姬龙柏颇为志得意满,此时才瞥向仍跪在一旁的黑衣随侍,后者看上去几要晕厥,撑着地面的双臂抖索得厉害,姬龙柏冷冷道:“你下去擦些药,即日便去长岭矿上督工,不必回来了。”
黑衣人回答了一声“是”,颤颤巍巍地爬起,蒙面下的眼睛阴冷地扫过梧桐的脸,十分艰难地拖着脚步出去,脚下留下一溜血迹。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梧桐刚刚悬着的心才松了下来,他眼睛微眯,转头似不经意道:“大哥,你这个随从,还蛮有个性,我以前在府中没见过啊。”
大概还是余怒未消,他冷哼一声道:“不过是从魔窟中救出的一个奴隶,形容丑陋不宜见人,看他衷心才留在身边,看来还是太过宽容,没了规矩。”
“大哥刚柔并济,自然是御下有方。”梧桐的恭维越发纯熟。
长岭十三郡东五十里凤栖山魔族的临时营地,凌飞正严格训练着一队魔卫士兵,一个十多岁的小女娃从外面跑进来,手里拎着一条蛇,老远就大喊:“营长,我们抓到了一个奸细!”
“谁是奸细谁是奸细!”小蛇在女娃手中扭动,耐何七寸被死死掐住,怎么也脱身不了,不禁破口大骂:“你个臭娃娃,吃什么长的,这么大的劲!我要见魔尊,顾淮修!顾淮修!你臭小子就是这么对待朋友的!”
凌飞从魔众中走出来,未到跟前,徒手一抓,小蛇便从女娃手中飞出,直接到了凌飞手中。他将蛇身一甩笔直,一边故作严肃对女娃说:“妮妮,蛇可不是好玩的,小心被咬。”
被甩得眼冒金星的小蛇正待要发飙,这一下被甩,让他差点背过气去,更不用说讲话了。
这时,一个汉子听闻从伙房中出来,他面容憨厚,手中举着锅铲,紧接着一个老妇也跟出来,湿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对女娃喊:“妮妮,又淘气了,快过来。”
汉子有点结巴地说:“凌营长,饭……饭好了。”
老妇人也对凌飞歉声:“凌营长真抱歉啊,给你添麻烦了。”
凌飞笑道:“婆婆毋须客气,妮妮乖巧的很,我只是怕她吃亏受伤,尊上那不好交代。”
这祖孙三代是尊上在收复魔族失地后,清理城中废墟发现的,老妇人和父亲都是普通人,小女娃却有魔族血统,在面临危难之时,她掌心的一块魔族印记发挥作用,保下一家人。
后来竟然发现是魔尊故人,便将祖孙三人随军收留,正好给魔军烧火做饭。
小女娃颇得魔尊偏爱,有时还指点她一二,虽然瘦瘦小小,其实文弱外表下皮猴精怪,十分淘气,好在天性可爱,加上尊上的关系,故在魔军营中十分受宠爱。
这几人不紧不慢地客气寒暄,小蛇一会儿能动弹了,便在空中不停挣扎扭动,嘴里还叽里咕噜个不停,但哪有人听他的。
最后他忍无可忍,大叫道:“我这有梧桐公子的紧急情况,必须立刻禀报魔尊,耽搁了正事,你们谁担待得起!”
听到梧桐公子,凌飞才注意地看了看手中的蛇,仿佛才想起来,手一松,蛇掉到了地上。
“不好意思,坐下眼拙,竟然没看出是青蟒前辈。”凌飞也不算说假话,他当初在精灵族呆的时间不长,与蟒蛇形态的青蟒也只接触过数次,确实没有想到眼前这黑乎乎的小蛇便是青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