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堡显然是在几百年前建造而成的,就连大门都使用的是石质,上面雕刻着精美浮雕,好看是好看,但敲门敲起来没几下掌心就通红了。
沈清越忍住掌心传来的痛意,换了只手继续敲门,石质大门被拍的砰砰作响。
在门的另一边,一位银发少年正静静地站在门后,紫罗兰色的眼睛注视着门外的人类,看了没几秒又敛下眼眸,陷入思考。
大概是在思考要不要放门外的人类进来,正如她所说的,外面确实天气恶劣,而且这么不管不顾的话对方说不准就会因为高烧而死去。
不过,如果把她放进来,他又无法确定之后会发生什么。
毕竟他已经将近百年没有接触人类了,饥肠辘辘的他搞不好就会把屋外的人类吸干。
敲门声还在继续,扰得少年意乱心烦,他出声,“别敲了。”
听到里头传出来的声音,沈清越眼睛一亮,赶紧接上话头,“里面有人对吧!”
才不是人啊,名为赛德的少年吸血鬼忍不住在内心很小声地嘟哝了一声,但对于沈清越的话没有直接反驳,而是含糊其辞,“啊……是。”
“那能让我进去避避雨吗?”
“行吧……”小吸血鬼声音低低的,仿佛在刻意压制着什么。
沈清越现在没心思也没可能注意到这一点,她的所有注意力都落在石门上,伴随着咔哒咔哒的机械声,大门从里头缓缓打开。
两扇门之间的缝隙越来越大,于是映入她眼帘的内景也越来越清晰。
城堡内部的布置与她想象中相差无几,但因为唯一的光源就是几盏油灯,所以里头的光线是比较昏暗的,她的目光四处环视,最后落在站在远处角落里的少年身上。
他应该就是这栋城堡的主人了吧,结合刚才听到的音色,她很肯定面前穿着黑色长袍的少年就是城堡主人。
“你好,谢谢你能让我进来。”沈清越一边走身上一边在滴滴答答地掉水珠,俨然就是只落汤鸡的模样。
瞥见自己一路走进城堡,同样留下一路的水渍,她表情讪讪,朝着赛德尴尬地笑了笑,“外面的雨太大了。”
好在那位少年没有说什么,只是在看见沈清越走进城堡后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神态嫌恶似的抬手捂住口鼻,因此他说话时的声音也是闷闷的。
沈清越还在纳闷,又安慰自己兴许对方是有洁癖呢?想着,她也学着他的样子后退几步,于是乎两人中间几乎隔了一整个大厅,气氛也是有种说不出的尴尬。
“抱歉,我刚才在外面淋了很久的雨。”
“去楼上,二楼的走廊尽头是客房,里面的浴室还能用。”说话时赛德甚至都没有把目光挪到她身上,而是看着那一盏油灯,火苗在不断跃动,时小时大,伴随着的就是火光的忽明忽暗。
灯火漫上他的侧脸,精致得宛若人偶。
刚才第一眼沈清越只能隐约看见他的侧脸轮廓,现在无意间的一瞥,有如惊鸿一瞥。
饶是对外貌没什么感觉的沈清越都有一瞬间的愣神。
就在她愣神间,对面的少年见她没有动作,语气里不由地染上点急促,“你在看什么啊!”
好像冒犯到他了,沈清越摸了摸鼻尖,轻轻地摇了摇头,“没什么。”
大门被关上,那漫天的雨声也被隔绝在外,城堡内是一片寂静,安静到她都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她照着那位名叫赛德的少年的指使走到二楼,手里提着他临走前给的油灯。
恐怕这物件也是个古董了吧,她一边走,一边时不时低头打量手里的油灯,玻璃罩子上圈着一圈做工精美的外壳,质地看起来应该是铜制的,上面的浮雕栩栩如生,和她在博物馆里看到的展品有的一拼。
走廊上铺着一层松软地毯,脚步落在上头几乎没有声音发出,被打湿的衣物已经不再滴水,她走到走廊尽头,那的确有一间房间,没有上锁。
沈清越轻轻一推,门就打开了,提在手里的油灯散发出的微弱灯光点亮漆黑屋内的一隅,她把油灯放在床头柜上,找到这间房间附带的浴室。
浴室的风格与城堡给人的风格一致,低调奢华,就连浴缸旁的水阀开关都是镀金的样式。
她拧开水阀稍微试了试水温,又把浴缸里里外外的清洗了一遍。
直到门外传来动静,她旋即起身走到浴室外查看情况,结果就和来送浴袍的赛德撞了个正着。
刚才交谈过程中她就察觉到对方对自己回避的态度,虽然总觉得有点奇怪,但转念一想就算是她要收留一位不速之客心里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吧。
这么想一想就觉得对方这么做还是很有道理的。
“这是给我的对吗……?”她很贴心地把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大,她就站在浴室门口,而赛德则是就这么站在房间门口,好好的对话俨然就像是在隔空喊话。
赛德没再戴起黑色长袍自带的兜帽,一头柔顺的银发展露在沈清越面前,银色发梢还泛着些许光芒,就和他本人一样,哪怕是在黑暗中也似乎带着隐隐约约的光芒,想让人忽视都难。
“嗯。”他的声音略带生涩。
“额……那你要不就放床上吧,我去浴室。”她的原意本来是为了不让他觉得不自在,但是话一说出口怎么听怎么不对劲。
任凭是谁一听都会觉得她居心不良的吧!?
沈清越咳嗽一声,急急忙忙地补充道:“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可能我的到来打扰了你,所以我会尽可能降低存在感,如果你觉得不自在的话,我就去浴室等你把东西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