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车群的速度越来越慢,空气中弥漫的那?股臭味,也开始渐渐钻进了宁钰的鼻腔。
那?气味极其让人反胃,像是厚重的油污里混杂着大量的血液与体|液,腥臭无比。
浩浩荡荡的车队行至半道突然轮胎一抬,几番震动过后,大片棕红的土墙就将宁钰视野中的画面更替。
他现在身处的,似乎是一座由红棕色泥土夯成的建筑,目光所及全是敷衍的建造痕迹,千篇一律的洞室看不?出任何区别,直到载具缓缓停稳,他这才终于意识到,自己这回?估计是抵达了战马的老巢。
手上的绳结只剩最后连接的小半截,只是那?最后的绳线却拧得异常牢固,任凭他怎么暴力拉拽,都?没法立即扯断。
身旁的脚步声渐近,宁钰也只能掩饰着将手往背后收紧了几分,下一秒,几个战马就把他从车顶拖了下来,赶着他和其他的俘虏站成了一排。
那?些俘虏个个面色苍白?、神情恐惧,甚至都?不?敢抬头直视前方,宁钰不?着痕迹地收回?观察的视线,就看到一群战马中间,站着一个无比招摇的男人。
那?男人纹了一对?黑马图案的半甲,粗糙的手上带着两只极其晃眼的扳指,一对?斜挑的眼睛反复打量着宁钰,像是颇为新奇地和周围的战马激昂道。
“那?话怎么说?英雄难过美人关,是说怎么没见?雕鸮身边有过女人。”男人抬起手,一声响指落定,伸出的指尖直指向了站在边缘的宁钰,“——原来是好这一口啊!”
周围立刻响起了让人恼火的哄笑?声。
宁钰面无表情地盯向指着自己的男人,背在身后的手仍在悄无声息地发?着力。
那?股极度的愤恨差点就要吞没他所有智。
这种赤裸裸的羞辱,远比一切阴阳怪气都?要来得恶心,而更让宁钰恼火的,是他们竟然在用他来羞辱李鸮。
这根本就是无妄之灾。
“哎哟看这眼神儿,要不?说是候鸟的人呢!”那?男人故作恐慌地后退了半步,一转眼,又满脸横笑?了起来。
他伸手点向宁钰,又指了几个男人,朝着旁边戴着覆面的几人命令道:“这几个拎去笼子里,其他的该怎么处怎么处。”
那?些戴着覆面的战马自然地抓起了女人和小孩,完全无视着那?些竭力地挣扎,跟着那?男人从洞室涌了出去。
余下的战马留在原地,二话不?说,立刻抬枪射杀了没有被指向的剩下的人。
突然响起的枪响震得所有人肩头一跳,宁钰的衣领被飞溅上了几点鲜红的血液,另外几名劫后余生的人纷纷泄了力,险些瘫坐在地。
戴着牛头覆面的战马一把抓住了宁钰,冲一旁戴着野猪覆面的战马问?道:“这个也扔蛐蛐那?儿?”
野猪覆面反问?:“你他妈聋啊,不?然呢?”
牛头覆面却摩梭起下巴,滑腻而阴寒的目光透过覆面的孔洞,盯着宁钰啧啧了几声:“哎,我觉得关西笼那?边儿,好像也行吧?”
“丫真牛逼,这他妈就意淫上了?”野猪闷笑?一声,扯过后面几个人的头发?往前一推,“先把你那?枪按下去吧,小心这家伙直接给你干折了。”
牛头反而更来劲了:“我草,性子这么烈,我喜欢。”
“他他妈的都?能跟雕鸮搞一块儿去,能不?烈吗?”野猪探头看了一眼远处离开的人群,还是给了牛头胳膊一拳,“行了,过过这b嘴瘾就得了,头儿让重点关注,你别他妈给我搞出什么问?题来。”
宁钰默不?作声地观察着他们的站位,视线左右打量着整个洞室的构成,趁着他们的重心不?在自己身上,背在身后的小臂骤然发?力,终于彻底挣开了手上的绳结。
那?牛头不?服地瞥了眼张扬男人离开的方向,骂道:“妈的,多管闲事,本来还有机会让他看看老子和雕鸮谁更厉害……”
嘭!
一道雷厉的肘击迎面撞去,连带着覆面一起,瞬间粉碎了牛头的鼻骨。
“……我草!!来人啊!候鸟的要跑……”
在所有人反应过来前,又是一道带着怨气的膝袭,直接撞碎了他的下|体。
极度凄厉的痛呼响起,另一头的野猪像是也看得肉疼般大骂一声,迅速抬起枪口直冲宁钰扫去,出膛的砰砰巨响再一次震彻整个洞室。
宁钰却早有准备,一转身反手就把毫无还手之力的牛头当作肉盾推了过去。
“你丫的想跑?!”野猪却完全不?在乎同伙死活,枪火没有任何停歇地朝着他预判的方向直扫。
弹火毫无顾虑地穿透牛头的身体,在阵阵血光中扬起了满地的烟尘。
浓厚的硝烟缓缓飘散,远处的通道里却没有任何人的身影,牛头的尸体终于向下栽倒,野猪猛地一低头,才发?现在那?片降落的阴影后方,悄无声息的宁钰已经抬起了夺来的枪,瞬间顶住了他的下颌。
砰!!
头骨在瞬间炸开,红白?色的粘稠液体四下飞溅,那?具壮硕的身体立即失去生命体征,直挺挺地躺倒在地。
通道之中已经响起了纷乱的脚步声,大概率是刚才牛头的那?一嗓子嚎出了动静,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包抄过来,绝对?不?能在这里再作停留。
宁钰迅速捡起了地上的武器,利落地上完膛提在手中,他无声地扫了一眼剩下的几个男人,便?快速动身离开。
那?些人被他这么一瞥,像是终于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他们慌乱地解开彼此?身上的绳结,紧跟着朝通道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