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一半吧,这消息是我带来的,我也不想因为我这么一句话就把你坑了……本来刚好我也没什么事?,就打算将功补过,来看看到底什么情况的。”蓝添一点点埋下头,有些愧疚地抱起了膝盖,“哎……结果真把你坑了,还?把我自己带沟里来了。”
宁钰没有接话,他抬起眼,瞥了一眼透进笼里的日光,简单估算着现在的大致时间,出声打断了蓝添的哀叹:“这些事?下回再?提,我先把目前?的情况和你说清楚,具体细节等我回来再?和你解释。”
蓝添被他这副严肃的模样吓得坐直了身子,赶忙点点头:“好……好的。”
“我们现在在的位置,就是战马专门用?来关押死斗俘虏的牢房,用?他们的话来说,就是‘蛐蛐笼’。……”
宁钰言简意赅地向蓝添概括了整个?战马巢穴的大致布局,顺带提了一嘴自己在这里的见闻和经历,直把蓝添听得目瞪口呆,嘴里半天都拼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那、那斗蛐蛐要是输了怎么办……”
宁钰转过眼,毫不犹豫地打碎了他最后一丝期望:“输了就死了。”
“死了……”蓝添缩起脖子,后怕地往笼内的角落躲了几分,“我、我还?不想死……”
“暂时不用?担心,他们目前?的兴趣还?在我身上。”宁钰的目光擦过牢门的栏杆,静静地望着其他笼子里浑浑噩噩的身影,他像是在陈述,也像是在宽慰蓝添一般,平静道,“就算开盘了,大概率也不会让你上场。”
正午时分的太阳格外?灼热,照得笼底的土地都泛起了一片滚烫的白光。
一阵踢踏的脚步声响起,几个?戴着覆面的战马甩着手里的大把钥匙,正插科打诨着朝洞窟的方向漫步走?来。
那架势无比散漫,宁钰对他们这副模样简直再?熟悉不过,他回过头,立即朝着身后的蓝添提醒道:“来人了,一会儿我去前?面,你往角落里靠,别?让他们注意到你。”
蓝添闻声,迅速跟着宁钰的指示,放轻动作匆匆蹲到了角落的阴影之中?。
几个?战马毫不停顿地迈进过道,目标明确地朝着关押二人的笼子走来。
他们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无比愉快地打开了紧闭的牢门。
宁钰习惯性地站在门后,等待着他们如同往日一般将他带出牢笼,然而?这次这群战马却完全?略过了他,径直朝着角落里的蓝添走?去。
异于往日的开局一下子脱离了掌控,角落中?的蓝添瞬间陷入了一阵恐慌,宁钰条件反射地后撤一步,企图拦住战马的动作,领头的战马却抬起枪,顶着他的额头直接将他逼到了牢笼的另一角。
蓝添已经被薅起了手臂,他做着犹如徒劳般的挣扎,正惊慌失措地看着宁钰焦急道:“钰哥、宁钰……怎么办?!”
宁钰的眉头紧拧,看着不远处已经完全失控的局面低骂出声,他咬紧牙关,立刻迎着头顶的枪口,高声呵道:“喂,今天是我的盘!”
几个?战马却发出连串的哄笑,完全?无视了他强调的话语,雷打不动地抓着蓝添继续朝着牢门外?拖去。
“救命、救命!……”
呼喊在耳边响起,宁钰的额角都快绷起血管,他强行撞开落在头上的威胁,刚愤愤追出几步,就被余下的几个?战马合力控制着按到了墙角。
宁钰攥紧拳心,竭力地挣动着自己的手臂,厉声骂道:“他现在就是个?沙袋,上去就是死,你们今天的盘难道还?他妈要赶时间吗?!”
震怒的话音落在牢笼之中?,他的双拳最终还?是难敌四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战马架着蓝添,在一阵嘈杂的笑声里,朝着那条通往地狱的道路越走?越远。
“我不想……不想死……”
通道远处的平台发出了链条运转的铛铛声,那声颤抖的呼喊也随之戛然而?止,空荡荡的牢笼之中?,又只剩下了宁钰一个?人。
“……草!”他抄起拳头,狠狠砸向了那块厚重的锁眼。
沉重的力道落在牢门上,砸得整个?铁框都在哐当摇晃,他死死抓着落满锈迹的牢笼,撞出了阵阵震耳的砰声巨响,宁钰狂躁地发泄着自己无处释放的怒火,在铁门又一阵如同嘲笑般的震颤之后,才终于?卸了力彻底跪倒在地。
“他妈的……他妈的……”
紧攥的掌心被甲痕嵌出了发痒的灼痛深痕,他的拳头重重地锤落在门后崎岖的地面上,硬是在那片厚厚的沙土中?撞出了一道道下陷的浅坑。
生疼的掌根完全?唤不回智,宁钰埋着头,力竭般的疲惫从四肢一点点蔓延至全?身,他两手撑着地面,只能在一声声越发无力的怒骂声中?,最后砸下了一拳。
“草他妈的……”
宁钰从没觉得一场角斗的时间会如此漫长。
当他自己站在那片角斗场上时,宁钰只觉得自己经历的每分每秒,都像是按下了快进键,接连不断的变化让他无暇顾及时间的消耗,只能在转瞬即逝的极限反应中?,竭力让自己存活下来。
但是现在的情况却森晚整又和以前?完全?不一样,参与角斗的人不是他,他无法?插手作出任何改变,他能做的,就只有待在这里,等待残忍局面的发生,最后,再?被迫接受所有的结局。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带着蓝添去送死,却根本没有任何阻拦的机会。
这种无力,一直持续到了那阵疯狂的欢呼声响起。
几乎响彻天地的嘹亮呐喊顺着贯通的平台通道,直直抵达了牢笼的洞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