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半晌后?,他又一下子反应过来了什么。
怎么回事,这又不是?真的?李鸮,他慌个什么劲?!
心?斗争左右互博,宁钰深思熟虑片刻,还是?觉得?不能就这么算了。
反正也到了这地?步,既然?话都?没法再当着本人的?面说?了,那还不如直接一股脑,把所有的?事都?告诉现在的?这个李鸮。
他热着耳根,深深呼了一口气,才重新转过头,抬眼看着人郑重其事道?:“……我?们之前在基地?怄气的?那一次,我?现在已经想清楚了。”
李鸮道?:“是?吗。”
“嗯,我?觉得?你说?得?对。”轻飘飘的?声?音落在屋内,宁钰微微垂下眼,在越跳越快的?脉搏下无声?地?构想着想要出口的?话。
李鸮也没有接话,只是?静静地?等着他继续开口。
陷入片刻安静的?房间里没人说?话,空气中?却也并不显得?尴尬。
窗外的?和风轻轻撩起了窗帘,和煦的?暖光下,那层透白的?薄纱像是?水面般粼粼发光,余下的?阳光映在宁钰的?后?背上,给他有些凌乱的?头发勾出了一圈毛绒绒的?辉边。
二人的?身影落在日光下,平静而无声?地?默默对视着。
激烈的?心跳传至全身,宁钰听着耳中?那道?快要失控的?砰砰声?,微微张开了唇齿:“我?……”
“我?就是?对你有想法。”
他轻轻错开眼,发红的?耳朵却无比直白地?展露着明?了的?心境。
紧缚的?枷锁像是?都?随着这声?咒语一道?解锁,奔涌的?血液一下子冲进了血管,跟随着搏动的?心跳,在身体中?加速流淌。
“不是?朋友,也不止是?搭档。”
“如果硬要说?的?话,”宁钰放轻了声?音,可他清楚的?咬字,却还是?清晰地?散在了房间之中?,“应该就是?……”
“我?喜欢你。”
李鸮微微一怔,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他的?视线有些摇晃,最后?还是?直直地?落向了那双被日光照亮的?眼底。
“我?知?道?。”
“……”
“终于?说?出来了……就是?可惜没当面跟你说?一次。”依然?迟钝的?某位却完全没有半点察觉,话音在嘴里晃了一圈,又长长呼出了一口气,“不过死了能让我?圆一次梦也行。”
李鸮却只是?望着他,轻轻应道?:“不可惜,我?听到了。”
宁钰压根没把他这话往心里放,心里还剩着几分别扭,他回想着过去的?种种,热着脑门解释道?:“我?之前做的?那些事……”
“你要是?觉得?有负担,就别往心里去,”他转过眼,声?音又有些含糊道?,“我?们还能做好兄弟。”
“……”李鸮沉默地?合上嘴,半晌又沉声?问道?,“你还觉得?我?们是?好兄弟?”
宁钰两眼一闭,只觉得?欲哭无泪:“我?都?在做梦了,怎么说?完还是?连兄弟都?做不成了……”
他这嘟囔带着几分哭腔,李鸮支手埋下头,无奈地?低低笑了一声?。
“你是?只有做不做兄弟一个选项吗?”
刚合上双眼的?宁钰又被困意吞噬,他只听见那熟悉的?声?音在自己耳边轻轻说?了些什么,迷糊的?意识像是?自然?反应般,抓着关键词嘟囔了一声?。
“……不是?兄弟还是?什么?……”
他嘀咕了半天,最后?甚至都?变成了几声?没有意义的?细碎音节。
李鸮还在等着他的?回应,只是?不等他说?完一句完整的?话,就发现宁钰的?呼吸又再一次渐渐平缓了起来,整个人已经埋进了枕头,悄无声?息地?睡熟了。
轻轻点起的?笑意落在疲惫的?眼中?,李鸮叹了口气,伸手替人掖完被角,便也伏下身,轻轻趴在他的?床头,静静合上了眼睛。
那么你呢,aphrodit……
“啊!!——”
一道钻心的尖叫声穿透耳膜,瞬间让睡梦中的宁钰惊醒过来。
本能的警惕立刻撑起了眼皮,他望着视野中似乎不久前?才见过的天花板,下意识地放轻呼吸,仔细分辨着那道惨叫的方向。
那声音响了一次就没了动?静,宁钰等了好半天也没等到它再次响起,他等着等着,反而?在这高度集中的状态里,把?困倦的脑袋等清醒了。
回笼的知?觉带回了各种感官,被?车轮碾过一般的剧痛瞬间涌向全身?,冷汗如同落雨,一下子?沁湿了他后背的衣服,把?他显得有些?苍白的皮肤又减去了几分血色。
持续不断的疼痛漫长到没有尽头,好不容易等到了那阵中场休息般的停歇,宁钰喘着粗气,像是被?人从水里捞起来一般,浑身?汗湿地蜷在了被?褥里。
他试探着伸直四肢,找到手肘的发力位置,吸了口凉气,艰难地把?自己挪到了床头的背靠上。
抛开这股回头的剧痛,他这一觉睡得相当?踏实,不仅没再被?雪域占据睡眠时间,还满当?当?地补回了他的精力缺口。
宁钰仰靠在床头,浅浅平复着急促的呼吸,打量起了自己身?处的环境。
先前?的视野受限,并不能看全整个?房间的构造,而?直到坐起身?,他这才发现,眼前?这片空间与其称之为房间,倒不如说更像是一间狭窄的库房。
库房的面积不大,但作为休息室的硬件设施却一应俱全。
屋内的房顶和墙壁上都留有十分明?显的手工痕迹,角落处的腻子?甚至都没完全抹平,粗犷而?随意地展露着潇洒随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