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钰微微蹙起眉,脑海中似乎突然出现了某个?新方向:“藏在夹缝里?”
“是啊,”杨飞辰闷着声应道,一颗脑袋却越埋越低,“但是这次情况特殊,候鸟暂时没法继续照以前?那样走,只能暂时先到这边休整一下。”
那对发肿的眼睛又渐渐升起了一片水雾,他毫不在意地拿沾着些?污渍的手背一抹,带着浓厚的鼻音,继续骂道:“鬼知?道那群畜生上哪儿搞得那么多武器,老头儿都弄不到的东西,他们手里竟然还捏着那么多台……”
“还有那些?狗日的子?弹,真他妈的……”
杨飞辰的模样低落得有些?异常,宁钰不自觉地跟着沉下了心绪,试探道:“……计划难道失败了吗?”
“……没失败。”杨飞辰眼里的水汽已经开始打转,他摇了摇头,落手放在腰间,一下下扒拉着腰包上的工具,脸上的五官都拧成?了一团,“他们早他妈在沙子?里被?挫骨扬灰了。”
唯一的猜测落空,宁钰心头的不安反而?越来越强烈:“那到底发生什么了?”
杨飞辰埋下头,豆大的泪珠源源不断地夺眶而?出,在那一声声的询问里,终于还是没忍住崩断了最后的防线。
“他们,他们……”他憋着嗓,紧咬牙关道,“他们说……”
咚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像是催命般,生硬地打断了他嘴里的话。
二人闻声,齐齐看向了房门的方向,一打眼就看见了靠在门框边上的鬣狗。
鬣狗的眼下也落着两道青晕,倚在门边的身?形还透着几分明?显的倦意。
那轻轻后扬的脖颈上贴着两三联膏药,似乎是这段时间里,她都一直处在一个?高强度的压力状态之下。
整个?候鸟像是被?浓重的阴霾笼罩,所有人的心头都积蓄着一片乌云。
宁钰能明?显察觉到空气中的不对劲,可刚要得到答案,就被?鬣狗那看似无意的举动?掐断了苗头,他有些?不解,却也不想?再逮着状态已经很不对的杨飞辰继续追问。
门边的鬣狗放下了敲门的手,提着一只物资包,毫不客气地走到了宁钰的床尾,像是观察确认完他的状态无碍,转头就直接冲杨飞辰冷声道:“把?脸擦了继续干活,别赖在伤员这儿偷懒。”
“我没偷懒!”杨飞辰草草抹了把?眼,憋着气咬牙反驳道,“宁钰好不容易才醒,我过来看一眼我的亲兄弟都不行吗!”
“不行。”鬣狗无情拒绝,直接下了最后通牒,“给?你五秒钟时间出门。”
杨飞辰满不服气,却也只得磨磨蹭蹭地站起身?,他含着泪花,可怜巴巴地转过头望着宁钰,一副“帮帮我求你了”的委屈表情。
而?一旁的鬣狗却压根不想?惯他,开口就是飞速地倒数:“五四三——”
杨飞辰哀嚎一声,迅速迈开了脚:“不带这样的!不是说五秒吗!”
看着泪奔的杨飞辰,宁钰抿了抿嘴,不免升起了一股同情,他移过眼,朝着床尾的鬣狗争取道:“有什么活我和他一起去吧,反正我现在也好得差不多了,多个?人也多一份力啊。”
鬣狗却只是轻轻扫了他一眼,也没多解释,只道:“能躺就多躺会儿,他那边不用你操心。”
“还有,”漠然的声音落地,她转过眼,又补充了一句,“有个?事要和你聊聊。”
“聊聊?”宁钰眨了眨眼,左右看了看也没其他人,就疑惑地伸手指向自己,“我吗?”
“不然还有谁?”
刚走出没几步的杨飞辰听见他们这一问一答,立刻倒退回来,扒在了门边,想?趁机留下旁听。
只不过鬣狗已经完全摸透了他的尿性,目光一斜,直接甩了他一记眼刀:“站着干什么,以为我忘了?三二一零,你的时间到了。”
“别别别!我马上走!”杨飞辰脚底一抹油,临行还不忘朝宁钰匆匆挥手,“坚持住啊宁钰!我干完活马上回来!!”
宁钰扬了扬嘴角,轻声吐槽着也朝他挥了挥手:“其实不用,她应该也不会对我做什么。”
混乱的脚步悠悠跑远,带着一声嘹亮的呼喊,又无比清晰地传了回来:“实在不行我就去摇雕鸮来捞你!!——”
“……”
倒也更不必让这位出马。
咋呼的吵闹声跟着那道跑远的脚步一并消散,鬣狗径直走到了门边,一抬手,就把?房门关了起来。
宁钰有些?疑惑,他和鬣狗的交集原本就不算多,如果不是白鸽特意介绍,他甚至都不知?道她还是自己母亲的同僚和学妹。
所有的可能性都在脑内走了个?过场,他一时间也实在想?不明?白,到底还能有什么事,需要鬣狗专程过来找自己一趟。
等到人已经自如地坐进了床边的椅子?里翘起了腿,宁钰没忍住稀奇,先一步问出了声:“有什么事吗?”
鬣狗也不和他多废话,直接从包里拿出了一只巨大的米白色长形物体。
那物体上粗下窄,收尖的部位十分尖锐,通体白里透黄,大小?足有成?年?人一节小?臂那么长。
宁钰不解地皱起眉:“这是什么?”
“这是我的异化?体在迭代成?长期间自然脱落的犬齿。”
鬣狗横臂一扫,直接清出了床头柜的一圈台面,她落下手,轻轻把?那颗巨大的犬齿放在了台面上。
“按照往批的成?体表现来看,现在这一代的异化?体,除了比基因源体的犬齿更大更尖锐以外,外形上不会有过于明?显的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