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下一秒,一针激素又立刻打?进了他的血管,强行吊住了他的状态。
模糊的目光又开始聚焦,只能眼睁睁看着周围的一切变得越来越清晰。
他绝望地低嚎着,那早就脱力?的身体?像是回光返照般,突然爆发出了挣扎的力?道,只是还没挣动多久,就又被伯劳一脚踩回了原地。
她抛下手里的斧头,径直朝着身前跪倒的身影伸出手。
“既然你收不住自己的翅膀,那我就帮你展开它。”
血肉绽放,逆向而展的骨翼破体?而生。
像是被绞断了最后的生路,仓鸮终于难忍惨叫,却因为失了力?气,只能带着气音失声哀嚎。
周围的人群中,已经有人熟练地低头错开了目光,回避着之后的场景。
宁钰的眉心越皱越紧,只见仓鸮的身体?一阵颤抖,伴随着一声让人牙酸的咔嚓脆响,就彻底在?后背那张残破的画卷上,落下了最后的赤色句号。
那撕开后背的肋骨高?高?扬起,牵连着血肉,如同一对大展的狰狞断翼。
鲜红的肺叶脱离身体?,随着外?部的气压挤压,径直盛在?断裂的肋骨上,像是振翅的翼展般,一下又一下地膨胀收缩。
栩栩如生的血鹰扇起了它的羽翼,无声地停在?了那片早已失去生命体?征的背脊上。
几只飞鸟低声划过,带着扑腾的声响,一下掠过了整片猩红弥漫的广场。
超出心范围的血腥画面立即涌入视野,宁钰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可身体?却又再?次不听?使唤地僵直在?原地,他睁大双眼,几乎是下意识地抬手抓住了李鸮的胳膊。
李鸮在?一旁早早察觉到了他的状态,也没出声,只是把宁钰往自己身边带了带,如同本能般自然地挡在?了他的身前。
低沉的嗓音就像往常一样平稳,盖过所有的不安,轻轻落在?了宁钰耳边。
“低头,别?看。”
我跟他走。
渐起的人声唤回了感官,宁钰站得两腿发?麻,他低头注视着?脚前的砂石,只?觉得视野一片发?花,甚至还隐约蒙着?一层鲜血淋漓的红影。
高?台上传来窸窣的响动,像是有?人在处最后的刑场。
无人再去留意台上的场面?,人群开始拉开间?距,踩着?离场的步调,一点点朝四周散去。
“还行吗?”
平缓的声音一如往常,不急不徐地落在了宁钰身前。
宁钰点点头,往后压了压反上喉头的恶心感,默不作声地收回了抓着?人手臂的手。
李鸮自然地顺势垂下?手,也没有?动身,仍在遮挡身后的高?台,看着?零散的人群道:“走,送你?回去。”
“好,谢谢……”宁钰皱着?脸应了一声,只?觉得声带都被胃酸燎得生疼,他搓着?嗓子,僵硬地挪腿转过了身。
而刚一回头,那位迟迟而至的好兄弟,这才气喘吁吁地从远处跑到了他们跟前。
杨飞辰喘了几口气,跟着?二人的速度转过身,他快速调整了自己的步子,打量了几眼走在一起的宁钰和李鸮,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了什么,大喊一声。
“草!难怪你?之前不让我喊他过来,原来你?俩已经约好了啊?”
宁钰的身子一僵,他偏过头,赶忙瞪大双眼,无声地用唇语示意杨飞辰别?说了。
谁知?杨飞辰压根没解他的意思,直白道:“啥,你?大点儿声,我听不见。”
宁钰两眼一黑,还没来得及叹气,身旁的李鸮就侧眼问道:“有?这回事?”
“其实?也不是多大的事,反正?醒都醒了,迟早能?看到,”宁钰硬着?头皮,匆匆解释了一通,“我觉得没必要麻烦你?专程来一趟……就没让他跑去喊你?。”
李鸮没有?出声打断,只?是看着?他,等他一番话嘀咕完,就和之前一样,普普通通地应了一声:“没事,不麻烦。”
熟悉的话语落在耳边,宁钰收起思绪,心情却反而有?些失落。
他的记忆还有?些模糊,只?觉得好像做出了什么错误判断,明明自己还没开始行动,关系也没进展,怎么就错以为李鸮会有?什么变化。
返程路上的氛围有?些微妙,只?是领头的杨飞辰毫无察觉。
不过也幸亏有?他这没完没了的喇叭在持续絮叨,这才让宁钰不至于被自己复杂的心情完全堵住话音。
台阶森晚整越往上,人就越稀少,等到回至平房中时?,几乎就只?能?看见几个形单影只?的零星人影。
先前的房间?就在平房的大门边,三人前脚刚迈过门槛,就看见了早早等候在房间?里?的另外三人。
“……还不止这些。我跟你?说,我……我草!”上一秒还在拉着?宁钰侃天侃地的杨飞辰回过头,在看见屋内人的瞬间?,立马就像活见鬼一般,脚底抹油地朝着?反方?向跑了出去。
宁钰目送着?他狼狈逃窜的身影,有?些莫名其妙道:“他什么情况?”
李鸮却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随口道:“躲他的天敌。”
“……天敌?”宁钰转过眼,又重新看向了房间?里?还在交谈的三人。
床尾的老人看起来已经年过花甲,他的两鬓斑白,可硬朗的身形却丝毫不输给候鸟中的一些青壮年。
老人的对侧站着?伯劳和鬣狗,像是发?现了门口的宁钰和李鸮,她们回过眼直接招呼了一声:“来了。”
二人进屋后,整个房间?一下?子被挤得满满当当。
宁钰简单环视半圈,一时?间?却没有?发?现白鸽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