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从按下思绪,又小心翼翼问:“公子,是否要属下拿这药方去?抓药?您服下药,打通了灵脉,恢复修为傍身,身体也会舒服一些。”
白辞摇头,他说:“这药方不是给我写?的。”
侍从问:“那——?”
白辞说:“是给另一个人写?的,是个……嗯,也是个灵脉不通,没有修为的人。”
侍从闻言,心说那有什?么区别?吗?您现在灵根也不通,这药方又没有太大出入,按着方子寻两份药材,您先把药服了不行吗?
侍从想到这,又要开口劝。
然而这时候,
白辞又突然问侍从:“我脾气是不是不太好?每日摆出高高在上的样子,看一眼那样的废人都觉得脏了眼睛,遑论给她写?疏通灵脉的方子。其实对于我来说,不过是提一提笔的事,分明这样简单的。”
侍从哪里敢说话。
他心里又想说,可是公子,您是天之骄子,生来就高高在上,这样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白辞好像也没有在等?侍从回答。
他一抬手,将药方扔进了火里。
于是这样一张珍贵的、费尽心血写?下的药方,就被火舌吞噬了,变成一捧灰烬。
——可是现在再想要提一提笔,却?好像又晚了。
白辞将手放在火边,感?觉到火焰蒸腾上来的热意,手指几乎要被这热意灼伤了,很疼,是他尚有修为时根本感?觉不到的痛觉。他身体很弱,即使披着大氅,仍旧感?觉到很冷,是他尚有修为时感?觉不到的冷。
然而要重塑灵脉,恢复修为,也只是提一提笔,写?下一张药方那样简单的事情。
他却?没有再提笔为自己?写?下一张方子。
他长久地将手置于火焰之上,再一次问:
“没有修为护体的人,所感?受到的,触觉,听觉,都是像我现在体验到的这样,是吗?他们?的行动更为迟缓,五感?更为迟钝,可能被火焰灼疼了,却?来不及躲;遇见危险没躲开,是不是因为毫无?修为,所以根本做不到及时闪躲?可他们?对于疼痛的知觉,却?更清晰。”
那来不及闪躲,被剑捅穿的时候,
有没有疼呢?
达成协议后,
赵木楹催着裴朝朝去?一趟白家?,和白策订下亲事。
裴朝朝这时候和赵木楹算是同一战线上的人,于是也没有反对,找赵家?家?主提了要去?白家?订亲的事。
于是第二天一早,
就有马车停在府外?,要是送她去?白家?。
裴朝朝顶着赵木楹的脸,赵木楹则用?人皮面具捏了张侍女脸跟在她身边,两人离开寝居,准备出府乘马车。
然而刚到赵府门口,还没来得及出去?,就看不远处回廊下有个人斜斜倚在旁边的柱子上,他散漫坐着,两只脚搭在脚踏上,而手中拿着把折扇,扇面展开,上面落了只蝉,他把蝉的翅膀撕了,在那儿慢条斯逗蝉玩。
是赵息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