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同命戒必须夫妻心意?相通、互相信任才能赠予,她?不够相信他,还在怀疑这桩姻缘,必须真真切切相信他是她?夫君才行。
这话编得敷衍,完全是倒打一耙,裴朝朝不信这话,也很容易就察觉到他这话的目的。不过?是当个假丈夫还不够,生出贪念,想要她?相信,所?以用?这话钓者?她?,或许是想要她?对他做一些对丈夫才会做的事,让这桩虚幻姻缘变得再真实一点,也不知道究竟是在骗她?,还是在自欺欺人。
但裴朝朝没拆穿。
她?没拿到同命戒也不急,毕竟看赵息烛这样?子,把同命戒给她?是迟早的事,并且不会要她?等?太久。她?没有记忆,对这里的了解仅仅限于从薄夜识海中看见的那些,这种情况下?要拿到同命戒,与其再冒然试探,不如直接利用?赵息烛的感情。
她?喜欢操控感情,有点兴奋,于是“哦”了声?:“好吧。”
赵息烛闻言,没再说话。
他动作随意?地将那块灵石收好,然后将身上伤包扎好,准备去寝房拿一件备用?的衣服换上。身上这件衣服沾了血迹,还有不少?破损,看起来很狼狈。
他往寝房走,没走两步,又回头看她?。
她?没跟过?来,兀自坐在了书桌旁的美人榻上,背靠在后面?,看着他。
赵息烛脚步顿住,问她?:“你坐在这干什么?”
“等?你换衣服呀夫君,”裴朝朝语气很随意?,这声?夫君也叫得很敷衍,好像就是叫着玩,赵息烛听了心里有点不爽,又有点爽,是一种很难形容很割裂的感受,不爽是因为感觉她?敷衍,爽的原因则说不出来,就隐隐约约心底里有个念头,好像是如果她?能一直这样?叫他,敷衍点就敷衍点吧。
总归她?也不会这样?叫别?人。
然而下?一秒,
他又听见她?说:“满身都是血,还挺有碍观瞻的。你快点换,换完了给我?做饭。”
这话一落,赵息烛愣了下?,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听错了。
……她?说什么?
换完衣服给她?做饭?
赵息烛身份尊贵,这辈子除了伺候裴朝朝,就没伺候过?别?人,都是大批大批的神仙跟在他身后伺候他。然而就算以前伺候裴朝朝,但也没被她?像这样?使?唤过?。
他安静片刻,然后慢声?问:“你让我?换完衣服给你做饭?”
裴朝朝仍旧一动不动,靠坐在美人榻上看着赵息烛,心安得地嗯了声?。
她?倒是不饿,身体?里灵力充盈,哪怕十天半个月不进食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但她?想找点事情来使?唤赵息烛,毕竟刚才是赵息烛自己说的,以前都是他伺候她?。他现在要让她?相信这桩姻缘是真的,难道不该按照他话里说的那样?来伺候她?吗。
她?不排斥在这和赵息烛扮家家酒——
毕竟他样?貌和身材都很出色,她?玩一玩不吃亏,而且虽然他总对她?冷脸,但她?使?唤他做的事情他也都做了。她?和他扮家家酒也只是坐在这被他伺候。而他骗她?是她?夫君,就代表他得被她?玩,得伺候她?,还得把同命戒给她?。
她?连吃带拿,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尤其是赵息烛这样?拧巴的一个人,
他冷脸伺候他的时候,尤其能满足她?的操控欲。
裴朝朝看见他脸色沉下?来了一点,又无所?谓道:“你现在看起来好脏,我?不想吃脏东西给我?做的饭。快去换衣服。”
这话一落。
赵息烛直接被气笑?了:“你把我?当什么了,佣人?”
裴朝朝说:“你不是说了吗,你是我?夫君。”
她?慢条斯在这逗他玩,和他绕弯子,笑?盈盈道:“夫君,我?把你当夫君。”
她?回答他,但语气仍旧是那种敷衍散漫的语气。
赵息烛被这答案噎了一下?,感觉在她?嘴里夫君或许和佣人是一个意?思。并且,他盯着她?,看见她?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笑?眯眯注视他,她?这双眼睛很漂亮,但带点邪性,得益于她?这张脸整体?看起来是那种毫无攻击性的漂亮,所?以如果她?愿意?装一装,掩饰一下?恶意?,那么她?看起来仍旧纯净无辜,让人很难感知到她?这双眼睛有多么不协调。
然而眼下?,她?连装都不装,于是赵息烛很容易从她眼底捕捉到恶劣和挑衅的情绪。
她?故意?的。
是不是把夫君当佣人叫不好说,有没有真的相信他是她夫君也不好说,
但她就是故意拿他的话堵他的嘴,故意?挑衅他,惹他生气。
平时喜怒无常却不形于色的男人这时候终于气笑?了,脸色黑了又黑,手指捏紧了又捏紧,像是恨不得直接冲过去把她掐死。
裴朝朝感知到他的情绪,又笑?着抬了抬脖子。
整个动作挑衅的意?味更浓了。
赵息烛视线落在她?脖子上,她?脖颈修长,皮肤很白皙,有点透明感,皮肤下?面?青蓝色的血管若隐若现,很漂亮。然而她?侧颈上有一点血痕,暗红色,在这样?白皙的底色上格外引人注目,像是擦伤,应该是之前跳升仙台摔下?去的时候被蹭破了。
这血痕给她?的脖颈平添三分脆弱易折的即视感,赵息烛觉得自己如果真的冲动走上去,只要用?一点力气就会把她?脖子掐断。
这念头掠过?,
赵息烛觉得自己就应该现在掐死?这祸害,看她?还敢不敢在这挑衅他,怎么失忆了还敢在这乱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