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前来搜寻他。
一股悲愤忽然充斥了他的胸腔——
他好不容易才收货的自由,又为什么要再跌入那种被禁锢的逼仄空间之中?
他忽然不想死了。
于是在那个寒凉的雪夜,被足以淹没房屋的大雪中,有一颗野草撑开了一切破土而出,遒劲地在寒风中肆意生长。
这是这方土地并不蛮荒却残忍,没有养育的嫩苗极易枯萎。
在漫无天日的日子中,他也曾有过疲倦,威逼、鼓动、劝解,他利用一切方法裹挟着自己向前而不肯后退。
酒,就是在这期间沾上的。
他厌恶这东西,这是他童年痛苦的源泉之一,只是除此之外,他找不到更廉价,却能够短暂麻痹疼痛的东西了。
幸福啊,太昂贵与奢侈了。
但他没有染上酒瘾,因为每一种酒他至多只会喝一次,之后便再也不碰。
便利店的酒品类不多,喝完后,他就去更远的地方,去专营的酒店,直到将能够找到的品类全部喝完。
回望来时路,他已长成强劲的姿态——
纵然不够钟灵毓秀、亭亭玉立,却已足够遮蔽风雨,在这原野中留有一方荫蔽,就已足够。
陆时压下多余的情绪,道:“至于后续讨生活的故事则是真的枯燥了,就不说了……”
一口气说了很多,陆时喉咙有些发干,准备起身去厨房拿水壶,但有人却看破了他的意图。
一只强壮有力的大手揽住了他的腰,将他拉入了一个宽厚、强健透着可靠的怀中。
“我很好,一切都过去了……”
陆时想要回头,却被身后传来的声音打断:“我知道,陆时,你不是沉溺在过去的人,说这些也不是为了获取怜惜,你有自己的坚持。”
“但我不觉得你卑劣或是其他,只有心疼。”
“陆时,且把我当做你的依靠吧,哪怕,就只有这一会儿也好。”
咚。
陆时的心在这一刻乱了。
许是这个拥抱太过紧密,只隔着一层单薄的衣物,他能够清楚地感知到背脊下男人那一颗龙心强劲的跳动,以至于被感染。
又或许是那一番话中,他的语调听起来比自己更心痛,从而令他有所动容。
陆时最终没有回头,他卸去了部分力道,成全了男人。
只是倔强了一辈子的他,却没有再深入地谈及,在略作停留后,说道:“封烬,我又想喝酒了,陪我吧。”
只是用的已不再是询问。
“好。”
他挣开了这个怀抱,前去柜子里拿酒。
只是将柜门打开的那一刻,下层放着的满满的酒瓶堪称触目惊心,只是不等封烬开口,酒盏已经被递了过来。
“往事一味地追忆,徒增惆怅。愁绪多了,酒就不好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