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蘅似乎有些动摇,问:“那我为何会失忆?可是你所害?”
叶澄明自然否认:“你先前受了伤,或许是那时对方还使了什么诡计,怪我未能及时发觉异样,不过你放心,我会找到法子治好你的。”
他说着试探着走近,烟蘅应当是相信了他们的话,看起来并不如先前那般抗拒,叶澄明便扶着她坐下,淳紫见状忙示意偶人收了桌上的东西,自己正打算借机退出去找朝寻时,却被叶澄明叫住。
她抬眼悄悄望向烟蘅,明白过来尊上的意思。
上神如今摆明了更信任一醒来就见到的她,她若走了,上神恐会受惊。于是淳紫微微颔首,安静地退到一旁。
而烟蘅还记着方才的话,不死心地追问道;“到底是谁害我失忆的?”
叶澄明沉默片刻,终于吐出一个名字:“司昀。”
半真半假
一月之后,你我大婚
他当然不至于丧心病狂到将她失忆的事栽赃给司昀,虽然从内心深处来说他未必不想这么做。
可这样拙劣的谎言并没有说的必要,她只是暂时遗忘过往,或许明天就能全部想起来。
所以在烟蘅脸上出现对这个名字的茫然时,叶澄明又道:“在此之前,你应当更好奇自己的身份吧?”
烟蘅点头。
叶澄明将人引到一旁的矮榻处坐下,慢条斯理地煮起茶来,一边煮茶一边吩咐淳紫:“你来为上神解惑。”
原本打算静悄悄待在角落的淳紫只好上前,迟疑道:“由尊上来说,岂不是更为妥当?”
毕竟她无法保证自己说的每一句都契合尊上的心意。
烟蘅却先开口道:“我也想听你说。”
“无妨,你直言便是。”
“是。”淳紫只好自己斟酌,拿捏着这个直言的分寸。
关于烟蘅,阑州四位魔使都因各自的一些原因打听过不少,故而此刻让淳紫来说,倒也能说上一二。
待说到烟蘅去岁忽然离开天界,去了人间,由此结识魔尊一事时,烟蘅发问道:“我为何会突然离开天界?”
叶澄明语气自然地接过话:“你五千岁生辰将至,而按照你爹娘与天帝的意思,生辰之后,你便要和他们为你安排的人选结为道侣,你心有不愿,于是私下离家。”
烟蘅听明白了:逃婚。
她点点头,示意淳紫继续。
淳紫便顺着叶澄明的话接了下去。
烟蘅不解:“那我怎么会变成魔尊未过门的夫人的?”
淳紫娓娓道:“您与尊上在人间相识相交,一起经历了很多事,又互相心生爱慕,之后尊上便对您坦白了身份。”
烟蘅点了点头,在淳紫说着这些过往的时候,她脑海里也似乎有相应的画面一闪而过,第一次见面,肩并肩走在尘世的街道上,似乎身边还有别的身影,但画面消失得太快,她来不及看清。
淳紫又继续说着接下去的事。
而她之所以会出现在阑州,在淳紫的叙述中,便是因与魔尊来往甚密,被天界追究处罚。二人身份相悖立场相对,魔尊本以为二人只能就此情断,天各一方。
但听闻她受罚的消息,魔尊还是忍不住去了天界,谁知却正好撞见她被人刺杀。
欲害烟蘅的神秘人被及时赶到的魔尊所杀,而经此一事,她也终于认定了自己的心意,决意抛下过往,随魔尊离开。
而就在她昏迷之前,他们刚刚约好,一月之后,举行大婚。
淳紫说话时虽一直面向烟蘅,但余光却始终不离叶澄明。
眼见尊上神色并无不悦,她才敢接着往下说。
至此,这个半真半假的“过往”算是被她圆上了,淳紫自觉满意,至于那个所谓大婚之期,乃是方才尊上传音于她交代的,于是她便故作自然地将这一句也加了上去。
“那司昀又是何人?我总觉得这个名字有几分熟悉。”
“司昀便是你爹娘为你定下的未婚夫婿,天帝罚你幽禁于清莲台,清莲台正是司昀的地盘。他堂堂天界司战之神,竟让你在清莲台出事,受了重伤不说,甚至如今……”
“先前听闻你受罚,但由他看管,我还以为至少他能护你周全,毕竟以司昀的修为,怎么可能会他想护却护不住的人?可那日凶手都寻到你居所了,凤音山竟连来问一声的人都没有,故而我才说,害你失忆的罪魁祸首,正是司昀。”
这还是尊上头一次这么不遗余力地夸奖司昀,一旁的淳紫听到此忙低下头,生怕泄露半分心中所思。
待他说完,烟蘅低着头沉思了许久,见状叶澄明轻轻挥手,示意淳紫离开。
淳紫退下后,他才提腕为烟蘅又续了一杯茶,口中温声道:“你刚醒,不宜多思多虑,反正来日方才,你既然前尘尽忘,你我大婚之事,暂且往后移一移也不打紧,反正一应事宜都已准备妥当,什么时候你想起来了再办也不迟。”
虽然口中如此体贴大度,但他眼角眉梢无意泄露的那一丝苦意,却被烟蘅看个正着。
望着在缭缭雾气中越发清逸俊秀的那张脸,烟蘅心下浮现出些许愧疚来。
既然一切都已准备妥当,却因她的意外而反悔,似乎有些对不住叶澄明。
看着不远处耐心为自己煮茶的人,烟蘅瞧来瞧去,都觉得那张脸的确是自己最喜欢的类型。
眼前有画面一闪而过,幽闭狭小的如监牢一般的暗室中,面前人蹲在她身前,【我不求公平,也甘愿被利用,有朝一日被你舍弃也无妨,我之心意,已尽数说与你听,还望神女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