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专员讪讪一笑,忙把烟掐灭。
苗护士长这才道:“那个姓雾的小姑娘……”
陈专员动作一顿,下意识望了眼不远处的监控器,压低声音:“去我车上说。”
他往停车场走去,发现苗护士长没跟上,疑惑扭头,只见她蹲在地上,正用洁白的手帕擦去地上的烟灰。
于是,两人都上车后,最先提问的人反而变成了陈专员。
他悄然捏住枪柄:“你有强迫症?”
苗护士长眼皮一跳,立即发现了他的小动作,忙解释:“是洁癖,不严重。你放心,我情绪控制很好,不信给你看手环日志。”
她拿出手机,将手环贴到手机背面,把数据传输过去,递给陈专员。
陈专员索性把枪拿出来,快速浏览一遍。
日志是一幅倒置的线性图表,中间的直线一直延伸到最底端,没有断裂,也没有突兀的起伏,说明整整五年间,佩戴者连睡觉都不摘下手环,手环也没发出过一次警报。
如此优秀的情绪控制能力,在管控中心都属罕见。
陈专员终于收起枪:“你不用担心,雾杉不是异虫,十二也不是傀儡,年轻时遭到意外,这里有点问题。”
他点了点脑袋。
苗护士长:“类似智力障碍?”
陈专员点头。
“这么说的话,他也可以入住护理中心,我们也接收这类病患。”
陈专员编了个谎:“雾杉不愿意,是她一直带着十二生活。”
苗护士长松了口气,转而流露出几分钦佩:“这么看,雾杉倒是个好孩子。”
如今世道下,肯花费大力气照顾生活不能自理的家人,太难得了。
陈专员抿抿嘴,目光复杂。
不是他想说谎,而是上面要求对“纯净区”的事严格保密,特意针对雾杉的身份,制定了这套话术。
苗护士长终究不是管控人员,自然没有得知实情的权限。
病房里只剩下孙女,老爷子终于缓了口气,能说出话了。
但他没有说话。
老人只是悲伤地看着孙女,颤颤巍巍抬起手,把手腕处的静脉位置,递到柴雨晴嘴边。
柴雨晴猛然惊觉,爷爷把十二当成自己的傀儡了。
“爷爷你误会了,十二不是……”
老人的手却落了下去,看他重新变成茫然的眼睛,柴雨晴知道,爷爷又犯病了。
自己给爷爷留下的最后记忆,是自己变成了异虫,还把一个无辜的人变成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