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橘子,茯苓糕,荷花酥,还有热乎乎的牛乳茶。
雪沛刚开始还没好意思吃。
可随着时间一点点地流逝,他已经无聊到把所有点心都尝了一遍,位置也渐渐移动,最终停在炭火边,拿火钳子拨着玩。
萧安礼应该还在外面打猎,真是的,也不嫌冷。
不带他一起玩,走又不让走,雪沛托着脑袋打呵欠,脸颊被烤得很热,剩下的几枚橘子,也都被他丢在炭火里烤了。
“呼呼——”
帷幔被掀开,萧安礼裹挟着一身寒风进来,火星子骤然一闪,又骤然消失,屋内重新陷入安静。
他没带随从,就这样旁若无人地走来,伸手,在火炉上搓了搓,披着的大氅还染着雪霜,满是肃杀。
雪沛默默地往旁边缩了缩。
“吃这么多,”萧安礼没抬眼,“不给自己留点肚子?”
说完,他就朝雪沛伸手:“给我。”
雪沛继续地往旁边退:“什么?”
萧安礼没说话,眼睛盯着他的怀里。
“哦,橘子!”
刚才烤好的橘子都被他包了起来,雪沛连忙掏出一个:“陛下……”
萧安礼没接,阴沉沉地看着他。
顿了会儿,雪沛反应过来,低头,亲手剥了颗橘子,重新递过去。
烤好已经有一会儿了,现在不再烫手,发出淡淡的清香。
萧安礼这才接过。
柔软的橘瓣似乎终于驱散了寒意,陛下身上的冷冽没了,说话也不再阴阳怪气:“外头风大,今日怕是吃不上烤鹿肉了。”
雪沛连忙点头:“没关系,我已经饱了。”
“那正好,”萧安礼语气平静,“你陪朕去个地方。”
“陛下我能……”
“不能。”
-
萧安礼不喜欢冬天。
他幼年体弱,先帝担心这个独子骄纵,腊月里也不许偷懒,要勤学苦练。
只要拿起了刀,就只能穿单衣,就为了磨他的性子。
萧安礼记得当时自己很矮,还不如父皇的弓高,他一直在咳嗽,眼睛被汗水蛰得睁不开,先帝蹲在他身边,摸了摸孩子柔软的小手,叹了口气。
“继续!”
他真的很累了。
刀剑举不起来,弓箭射歪了,喉咙里满是泛甜的血腥味儿,先帝那会身体已经很差了,出入都得坐软轿,可此时坚持不肯旁人搀扶,冲他怒吼。
“我萧家没有这样的废物!”
稚嫩的脸颊被风吹裂了,吹出了口子,冰雪顺着缝隙滑落,砸在小小的胸膛上,又一点点地溢出满腔的酸软。
他从来不是娇养出来的金枝玉叶。
先帝在的时候,时常会摸一摸他的手,最后缠绵病榻之际,还沙哑着嗓子唤他的名字,说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