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过年还有七天的时候,许青云终于出,离开南京。
四辆卡车,四辆小车,车队直接走陆路,横穿江苏和山东,返回他们的老家。
就在许青云离开南京后不久,黄书记来到了码头。
来的人只有他和小武,今天是来接人,一个非常重要的人,除了他之外,没人知道今天有重要人物要来。
他的身份太重要了,绝不能泄露出去分毫,若是被党务调查处的人知道,哪怕封锁全城,势必也要将其找到。
“黄书记,跟我来。”
正等着,一个人突然来到他身边,小声说了句,黄书记顿时一愣,马上跟着他向外走去。
没多久,他便在一个胡同口看到个身旁放着行李箱的男子。
“黄书记,好久不见。”
男子看到他,立刻笑着对他说道,两人没有握手,此时虽然没人,但随时可能有人经过,万一被人注意到很可能会暴露他们身份。
“柯公同志,好久不见。”
黄书记很激动,对着面前男子点了点头,柯公是我党情报战线负责人,和组织一起走了两万五千里的路,刚在陕北安定不久,马上又出来给各地的潜伏同志打气。
顺便详细了解下地方同志这一年多来的情况。
和组织失联那么久,能够想象到他们这一年多来过的有多么艰难。
“我们先去安全屋。”
这里不是聊天的地方,为了接待柯公,黄书记特意找了处安全屋,柯公在南京时间很短,明天就会离开,他只有一天的时间来向柯公汇报工作。
安全屋内,黄书记详细讲了一遍南京这一年来的工作。
最初联系不上组织,黄书记他们确实彷徨过,但坚定的信仰时刻督促着他们,哪怕失去联系,哪怕只有他们这些人,该做的工作一个都不能少。
“你说的风筝陆汉平我知道,他是我们的优秀同志。”
提起陆汉平的牺牲,柯公叹了口气,陆汉平之前便遇到过危险,后来好不容易独自潜伏下来,没想到在南京被现。
“我们都不知道陆汉平同志的存在,党务调查处是如何知道的他,难道有叛徒在街上遇到了他?”
黄书记主动问道,陆汉平的牺牲是他们很大遗憾,至今他都不知道陆汉平是如何暴露。
“这种可能性有,但是很低。”
柯公摇头,继续说道:“他为了联系你们,冒险去了上海租界,找了一个和我们关系不错的商人,那个商人的身份早已被党务调查处知晓,很可能是他去的时候,被上海那边的人现,让特务知道了他的存在。”
“柯公,如果是在上海被现,他们在上海为什么不动手?”
黄书记主动问道,上海有党务调查处的分站,之前对陆汉平动手的是党务调查处总部,不是上海的人。
如果真是上海的人现,不会放着陆汉平来到南京,早已动手,人到了南京,便不再属于上海站。
“你们上报这个情况后,我仔细推算过,陆汉平是在寻找组织,想恢复联系,他在上海做完事后不会留在那边,很可能特务现后,他直接回了南京。”
不愧是柯公,抽丝剥茧,还原了问题真相。
“您说的有道理,确实如此,可惜我们太认真了,若是早点和他相认,或许能救他出来。”
黄书记叹道,柯公则是摇头:“你们做的没错,任何时候都不能有丝毫马虎大意,陆汉平同志属于意外,谁也不希望这个结果,但甄别工作必须要做。”
组织有过很多血淋淋教训,不能因为陆汉平同志牺牲,就改变方式。
现有的方式必须保留。
“我明白,柯公,您觉得后来的风筝会是谁?”
“我问过所有同志,风筝这个代号只有陆汉平同志使用,陆汉平同志确定牺牲,暂时无法确定这个风筝是谁,但我已经问清楚了聂丰林同志的情况。”
柯公轻轻摇头,后来出现的风筝,不在他们档案之中。
这种情况有很多种可能,柯公暂时没有做出判断。
“聂丰林同志现在怎么样?”
黄书记立刻问道,聂丰林是他们配合救出来的同志,能够在党务调查处特务的严刑拷打下,没有出卖组织的同志全是英雄。
“他很好,已经去了游击队,现在是皖北游击队的一名指导员。”
柯公微笑回道,组织在陕北落脚后,柯公做了大量工作,不仅南京,全国各地的地下组织都在和老家恢复联系中,他所调查的不仅仅是陆汉平和聂丰林。
但每件事柯公都是亲力亲为,南京上报的这些情况,他全做过认真的分析和调查。
“指导员?”黄书记微微一怔,他们之前判断,聂丰林同志身份不一般,很可能是我党领导,不方便透露真实身份,这样的人怎么会是游击队的指导员?
“你们猜测错误,聂丰林同志原本就在游击队工作,在果党的迫害下,他和游击队走散了,在县城自己生活,被人举报遭特务所抓,他并不知道任何重要情报。”
柯公笑道,他找到聂丰林后,特意让同志去问了聂丰林,特务确实对他严刑拷打,最初并不重视,后来突然把他送到医院,还许诺给他高官厚禄,甚至愿意帮着聂丰林去救济灾民。
至于特务为什么这么做,聂丰林也是一头雾水。
“不应该啊,聂丰林若只是普通游击队的同志,党务调查处不会对他那么重视,后来更是押着他离开医院。”
黄书记眉头紧皱,对柯公的话他绝对相信,但这样一来,之前的情况便没有了合理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