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为皇子,自然是逃不过当年之事。
“你知道这寿慈宫之前住着谁吗?”燕朝霁突然开口,撑起身子在从殿内走了过去,经过了檀木桌、贵妃椅、和蒙尘许久的凤凰翱翔垂纱屏。
即便他此时闭上眼睛,也能回忆起这寿慈空的一桌一椅、一灯一盏,和那些数不清的温情时光,和那声声在耳的哭泣:
“霁儿,母后只愿你好好活着。”
“你离开吧不要管母后。”
“本宫的话你都不听了?!
“霁儿不要听从燕隋的命令啊母后无所谓的”
“霁儿,你为什么不能活着自由一些呢?”
“不要陪在母后身边了,离开吧。”
“是本宫害了你,母后对不住你啊。”
“本宫的毕生所愿只不过你能顺遂一生,霁儿母后死后你一定要活的开心”
可惜
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慈寿宫,自然是太后的寝宫。”
“据悉,太后温氏性情高洁、品性尊贵,膝下一子,名为朝霁。”
婴宁借着月色摸了立于一旁的祥云铜灯盏,大片的浮尘便无声的落了下来,而这座破旧的祥云灯盏似乎有些跟太后的宫殿有些格格不入。
不止如此,这慈寿宫格外显得有些空旷。
即便太后已薨,但是殿内的布置仍然有些古怪的气氛。
太后薨逝不过一年,慈寿宫的物件难道就都被搬了出来甚至此时的宫殿中还换上了连贵人都不会用的简朴铜灯。
婴宁顺着视线打量了一圈,凤眸中的神采逐渐暗淡了下来。
而另一道挺拔的身影竟然摇摇晃晃的走到了后殿的位置,燕朝霁似乎对周围的异样熟视无睹,才停下了脚步:“你说的没错。”
“这里本就是我母后的住所”他停顿了一拍,说出了剩下的话。
“也是她的囚笼。”
是真的囚笼。
他扯下垂纱屏峰的长纱,露出了后殿的模样。
燕朝霁看着后殿打造的偌大四方囚笼,鹰眸中却是骤然起了波涛汹涌,死寂的气息几乎同时从他身上迸了出来。
“这是?”
燕朝霁听到她的疑惑,鹰眸逐渐幽深了起来:
“燕隋以我母后的性命要挟,让我吞下可以随时取走性命的蛊虫,逼我退出皇位的争夺。”
“他对于帝位的贪婪,远乎他人的想象。”
“不过蛊虫也好,皇位也罢。”
“我都随了他的意。”
“可他说会放过母后的。”燕朝霁的声音逐渐变冷,无助的抚摸囚笼上冰冷的金属,却又无力的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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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提到旻朝皇帝的名讳后,话音骤凝寒意。
婴宁走到后殿,在看到这一处四方囚笼的时候,也并未出声,想来这慈寿宫的异样终究在这座囚笼中找到了答案。
而燕朝霁随后又转过身,对几步远的婴宁说道:“汴城之后,未能寻你,不过是身不由己。”
这慈寿宫是囚笼
可他又何时不在囚笼之中?
燕朝霁停留了片刻,便绕过囚笼,似乎不愿被往事再困住,他缓缓的走到殿内的右侧方位,探出手在黑暗中细心的摸索着什么,心思却始终留意着不远处的人:
“前阵子我派人去查了你与白璃嵘之事”
“咳咳咳”
燕朝霁又咳出了大片的鲜血,柳云的出手让他身体中蛊虫狂躁了起来,而只要蛊虫不再一次的沉睡,他身上的伤口就不会主动愈合。
此时他身上的伤势愈来愈重,当他的背脊依旧挺拔,恍惚之间似乎他还是那个杀戮果断的摄政王。
燕朝霁在右侧方位摸索着什么东西。
那日,燕朝霁在她的厢房中看到了白璃嵘给她的传信,便留意了一番,第二日便派暗卫前去追查,几番经查,暗卫却汇报了西域皇室的一件秘事。
当今西域皇帝——白璃嵘,幼时在昭宁公主的关怀下长大,却不知道忽有一日因何缘故与昭宁公主分道扬镳。
想来也并不是什么愉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