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梁玉卿已经回了帝姬府,姜乞儿给家中送了信,夜晚在纯瑛郡主府歇下。
房内,两人一同换下衣裙,卸了妆饰,上床歇息。
纵然身边有姜乞儿陪着,但乔云裳仍旧翻来覆去睡不着,心中始终惴惴不安,一会儿担心乔满,一会儿又想着崔帏之。
好不容易眯了一会儿,又做了噩梦,梦里崔帏之坠下了悬崖,摔了个血肉模糊,不仅四肢断裂,甚至连人脸都看不清了。
乔云裳从梦中猛地惊醒,心脏急促地跳动着,几乎要撞破胸膛,一时只觉浑身发烫,血液一股脑涌向头顶,他坐起时,竟然有些头晕目眩起来。
“。。。。。。。。”他起身的动静惊醒了一旁的姜乞儿。
自从和太子的那晚之后,姜乞儿便开始接连不断地做噩梦,睡眠也很浅,很容易就醒了。
他缓缓睁开眼,视线里时乔云裳抱着膝盖的侧影,眼皮轻轻颤了颤。
“。。。。。。。。。。”他慢慢坐了起来,借着月色,看着乔云裳,随即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乔云裳的肩膀。
乔云裳转过身,看着姜乞儿,片刻后,将脸埋进了姜乞儿的脖颈。
“乞儿。。。。。。。”滚烫的眼泪很快就沾湿了姜乞儿的衣领,他微微一怔,只听乔云裳的哭腔在黑夜里被压抑的及近于无:
“我好想他。。。。。。。我好怕他出事。。。。。。。。”
姜乞儿:“。。。。。。。。”
他顿了顿,听着乔云裳隐忍的哽咽,片刻后,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放心吧,不会出事的,他。。。。。。。。”
他正想说崔帏之武功这么高,应该会没事,但话还未说出口,却忽然觉得一阵恶心。
他顾不上安慰乔云裳,扑到床边,掀开床帏,开始剧烈呕吐起来,直到胸膛剧烈起伏,连嗓子也因为剧烈的收缩开始变的干涩起来,才慢慢恢复了平静。
他什么也没有吐出来,却只觉一阵酸水在喉咙口堵着,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难受的不行。
“。。。。。。。。你怎么了?”乔云裳红着眼圈,让小侍点起灯,借着烛火看着姜乞儿:
“怎么会突然想吐?”
“。。。。。。。。许是吃错东西了吧。”姜乞儿也不太清楚,鬓边的头发散下来,遮住了他的半张脸。
乔云裳正想说话,忽然也觉得一阵恶心,忍不住也下了床,趴在盂内吐了一阵,被人扶着躺下时,还觉得腹中隐隐作痛:
“肚子疼。”
乔云裳捂着腹部,脸色奇差:
“可能是真的吃错东西了。”
姜乞儿也有点不适,但还没到肚子疼的地步,只觉月末是宫内的饮食相比于姜府过于油腻了,他和乔云裳都吃不惯,于是便也点头:
“约莫是吧。”
两人身体都不太舒服,便没有了夜谈的心情,草草睡下。
第二天一早,两个人又是先后各吐了一回,面色煞白。
“要不传郎中来看看吧。”
小牧端着盆盂,看着不断干呕的乔云裳:
“公子看起来脸色好差。”
“。。。。。。没事,”乔云裳用帕子擦了擦唇,声音细若游丝:
“回来再说吧。”
他现在没有心情管自己的身体,只急着要去东宫,替乔满和崔帏之要一个说法。
于是,还未等用过早饭,他便和姜乞儿一道,急匆匆地来到了东宫。
那太子也不知道是没有想好说辞还是别的什么,足足在殿内呆了一个时辰还未出来,乔云裳和姜乞儿等到日上三竿,太子才姗姗来迟。
“。。。。。。。。。殿下。”乔云裳见状,强忍着身体的不适,起身行礼。
“免礼,坐吧。”梁凤卿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不必多礼,随即坐到主位上,头疼地按了按额角,接过侍女递过来的茶。
“殿下。。。。。。。。。”乔云裳欲言又止:“我父亲他。。。。。。。。”
“乔大人被白莲教众人喂了无心蛊毒,虽然解救及时,中毒不深,尚未致死,但此刻已然神志不清了。”
梁凤卿一句话就让乔云裳彻底定坐在原地,没了声息:“如今他不仅认不出你,甚至也认不出陛下了。”
乔云裳:“。。。。。。。”
他只觉嗓子里像是堵了些什么,心也一寸一寸地沉了下去,许久,才涩声开了口,眼泪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了下来:
“。。。。。。。怎么会这样?”
“白莲教本就是邪教,如果无法使用精神洗脑控制,就会强制给人喂无心蛊,让人失去神智,最后中蛊毒之人,只听从母蛊拥有者之命。”
梁凤卿叹息道:“进入白莲教的白姓基本都会被强行围下无心蛊,得不到母蛊安抚变会发狂失去记忆和神智,甚至杀害家人对抗朝廷官员,这就是白莲教极难剿灭的原因。”
“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开蛊毒吗?”乔云裳颤声道:“难道就让父亲一辈子这样。。。。。。。。。”
“太医院众人还在想办法。”梁凤卿凝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