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了。”
慕语衫闻言定了定神,但没来得及擦眼泪:“这么快。”
“嗯。”崔帏之道:“我去沐浴,明日一早就去找姜乞儿。这千层红草自摘下起药效就不断流失,我们得尽快。”
言罢,他却没有马上抬脚离开,而是迟疑地看了一眼方才在睡梦中哭出声的慕语衫,半晌才道:
“你做噩梦了?”
“。。。。。。。。。没。”慕语衫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擦眼泪,眼珠微转,正想找帕子,却没想到刚有这个念头,面前就送过来一个手帕:
“喏。”
崔帏之拿着手帕给他,“擦擦。”
慕语衫:“。。。。。。。你一个大男人,还随身带手帕?”
“那咋了?”崔帏之说:“我娘子送我的。”
慕语衫:“。。。。。。。。。”
他犹豫片刻,到底还是伸出手,接过帕子,擦了擦眼泪。
崔帏之看着他,片刻后道:“其实我听见你刚刚在喊一个人的名字。”
在慕语衫豁然抬起头看他时,崔帏之下意识停顿了几秒,才继续道:“只不过没听清。。。。。。。他是谁啊?”
“。。。。。。。。。一个死人。”慕语衫道:“你别问了。”
崔帏之“呃”了一声:“你双簪盘发,又不戴面纱,洗药草时手上也没有守宫砂。。。。。。。那个人是你丈夫?”
慕语衫盯着他:“再问我自杀了。”
崔帏之:“。。。。。。。。。行吧,那我去沐浴了。”
言罢,他小心翼翼地放下双层红草,拿着衣服去小院沐浴了,留慕语衫一个人抱着膝盖坐在床上,片刻后躺下,用被子遮住了脸。
第二天一早,慕语衫还没醒,崔帏之就已经换好了衣服,准备去见姜乞儿。
“你想好什么说辞去送药了吗?”慕语衫问:
“你要向他们表露身份吗?”
“当然不。”崔帏之戴上新的面具,用帏帽遮住脸颊,毫不犹豫道:
“我过几日便要去青州,唯一放不下的人,只有我娘子。此去只是想去见一见他,确认他安好后,便即刻启程前往青州,广布人脉,培植根基,等三年后,我重回京城之际,便是那粱儒卿的死期。”
慕语衫想了片刻:“你这样出去,太显眼了。”
他说:“我常常去京城的药堂卖药,那里的大夫都认识我,由我领你去送,倒也合情合理。”
崔帏之想了想:“也好。”
他说:“出发吧。”
慕语衫:“等等,我还没梳妆。”
崔帏之:“。。。。。。。。快点!”
慕语衫急急往床下走:
“双儿出门理当梳妆,你忽然这么凶作什么?难不成你娘子梳妆的时候,你也是这般凶残地吼他?”
崔帏之。。。。。。崔帏之这下不吭声了。
他只能忍下焦躁的心情,站在门口等,等慕语衫描眉敷面抿口脂选衣服一整套下来,已经快过去半个时辰了。
崔帏之有点受不了,一上黑雾崖,就飞一般往皇城走,慕语衫武功虽高,但竟然赶不上他,不得不喊住他,让他慢点。
后慕语衫经熟识的京城老郎中引荐,终于见到了姜乞儿。
姜乞儿坐在厅前的金丝楠木交椅上,看起来脸色不太好,有些白,但说话的力气却还不至于虚弱:
“你就是何郎中引荐的会兰夫人?”
姜乞儿看着不卑不亢站着的慕语衫,疑惑道:“你这个姓,倒是。。。。。。。”
“本姓慕,现从夫姓罢了。”慕语衫道:“年少时曾嫁来大梁经商的胡人,后夫丧,寡至今,以卖草药为生。”
“哦,原来如此。”虽然目前大梁和各国胡人的关系不算太融洽,总有摩擦,但几国总有贸易相交,嫁给胡人倒也不奇怪。
见姜乞儿打消了疑虑,慕语衫便给身后的崔帏之递了一个眼神。
崔帏之登时会意,缓步走上前,双手向上,捧上了新鲜的千层红草。
姜乞儿没认出崔帏之,看着戴着面具的他,复又道:
“这个人。。。。。。。。”
“这个人,是我新找的奴仆。”慕语衫急急道:
“太子妃知道的,有些草药处于峻险之地,我一个双儿,凭我一人之力无法采摘,故找了一个人帮我,你面前这个千层红草,也是他亲入瘴气毒蛇环绕之地采摘的。”
“哦,这样。”在涂鱼检查药草是不是千层红草的时候,姜乞儿一直在打量崔帏之。
他觉得崔帏之眼熟,但隔着面具,又不太确定这个人是谁,兀自沉吟片刻,直到涂鱼冲着姜乞儿道:
“太子妃,这是千层红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