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凤卿因为之前之事,本就不喜欢姜乞儿,婚后就未曾宿过姜乞儿的房,有时候睡书房,有时候就去两个侍妾那里歇着,竟不知不觉冷落了姜乞儿。
宫内之人又惯会看脸色拜高踩低的,见姜乞儿不受宠,娘家背景又不强硬,服侍起来并不尽心,姜乞儿很快就受尽了冷落欺凌,就算被侍妾踩到头上了,梁凤卿也当作没看见,并没有帮他做主,姜乞儿心灰意冷之下,便借着安胎之名,和乔云裳一起住到了远离京城的三清观内。
梁凤卿竟然一次都没来看过他。
姜乞儿心中郁郁,终日难展笑颜,只是梁凤卿不来,倒是无人打扰,方便了乔云裳安心养胎。
一日姜乞儿和乔云裳两人共坐饮茶,正说话间,忽然同时腹痛不止,忙唤来涂鱼和接生的人,分别送入不同的产房。
在两人艰难产子的时候,原本平静的三清观天空上方,突然出现了一大团青色的云气,好像帝王车驾的华盖,很快原本久旱不逢雨的京城忽然将起甘霖,淅淅沥沥,绵绵不绝,深山中似乎还传来清脆的鸟啼,如同凤凰清声。
这样的异象很快就被周围的百姓所察觉,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
皇帝一开始还不信,最后直到不少大臣的亲眷都亲眼看到了,才勉强相信。
他怀疑这是什么诅咒,招来钦天监测算,那钦天监算过之后,禀告皇帝,说这是大吉之象,卦象所指,三清观内很快就会出现一个具有帝王之像的人,将来会成为这天下的共主。
皇帝闻言大吃一惊,赶紧派人去查,后来才知道太子妃此刻正在三清观内产子。
梁帝闻言,稍稍放下了心,但很快又不由得振奋起来。
他膝下孩子少,他的孩子不知道是不是也和他一样,也都子嗣微薄,竟然一直无所出,如果姜乞儿这胎得男,便是正儿八经的嫡长孙,是他日后的继承人。
思及此,梁帝赶紧派了太医过去接生,而他们丝毫不知,在太子妃的产房不远处,乔云裳也正因为产子而命悬一线。
“公子,用力啊!”
小牧看着面色苍白,满头是汗,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乔云裳,整个人急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但又不敢声张,怕被人发现,只能寄希望于涂鱼:
“涂大夫,我家公子什么时候才能把孩子生下来啊!”
“早着呢,头都还没露出来。”涂鱼也急得满头大汗:
“郡主,你别睡,深呼吸!”
乔云裳生了几个时辰都没生下来,整个人都快要虚脱了,没什么力气,双眼发直地躺在床上,感觉下一秒就要昏死过去。
“公子!”小牧扑到乔云裳身边,哭的鼻涕眼泪一把:
“公子,你别睡,求求你了。。。。。。。”
他说:“你要是生不下来,那崔公子可就没有孩子了!他还指望着你们母子平安,日后回来,带你们过上好日子呢!”
听到崔帏之的名字,乔云裳总算恢复了些许清醒和力气。
他眼珠微微移动,看着哭着的小牧,片刻后缓缓咬紧了牙关。
他浸满汗水的指尖用力抓紧床单,指骨苍白,最后拼尽了全身的力气,哑着声嘶喊道:
“崔帏之——”
哇的一声,婴孩清脆的啼哭声响了起来。
梁凤卿站在产房前踱步的脚步一顿,下意识回过头,看向产房的门。
没一会儿,莫慈怀中抱着一个陷在襁褓中的孩子走了出来,一脸喜色:
“恭喜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生了!孩子很健康!”
“生的男孩还是女孩?”梁凤卿立刻迫不及待地凑过去瞧,心想如果是个男孩或者女孩,自己的皇位差不多就稳了。
他心中算盘打得响,却没想到,莫慈的一句话就让他脸上的笑意彻底僵硬在脸上:
“回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生下的是个双儿。”
——双儿?!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一般,让梁凤卿彻底怔在原地。
他伸手去抱孩子的动作一顿,脸色铁青,看孩子的欲望瞬间消失,初为人父的喜悦也荡然无存。
双儿。。。。。。。。双儿有什么用!
梁凤卿几乎是有些咬牙切齿地看着孩子眉心的一点红痣,心想那钦天监口中真是一派胡言,双儿不能继承皇位,这个襁褓中的孩子哪有什么天命之子,天下共主,全都是假的!
想到这里,被欺骗的感觉再度浮现,梁凤卿几乎是带着守卫,愤怒地一言不发甩袖而去,留下蒙圈的众人站在庭院中,不知所措。
产房内一片浓郁的血腥味,姜乞儿生完孩子,浑身汗津津的,产后极度虚弱,但还是强行撑着睡意,气若游丝地问道:
“太。。。。。。太子殿下来了吗?”
身边的心腹小侍是他从国公府带出来的,从小和他一块儿长大,不忍告诉他真相,但还是不想瞒着主子,老实说了:
“太子殿下来了。。。。。。又走了。”
姜乞儿一怔,声音打颤:
“是。。。。。。。是孩子有残疾,不健康吗?”
“不。。。。。。。。孩子很健康,但却。。。。。。。却是个双儿。”
“双儿?”姜乞儿愣了愣,片刻后没说话,只是脸上浮现处些许苦笑:
“没事的,双儿也好,双儿也好。”
他重复了两遍方轻声道:“快把孩子抱给我看看。”
还在啼哭的婴孩很快就被放在了姜乞儿的身边,姜乞儿虽然在生他的时候差点难产,但最后看着小小一只、尚且还柔软无力的孩儿,心中却依然涌起了无限的柔情,决心日后不论发生什么样的困境,都要护好他不受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