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不光是梁帝,包括梁凤卿在内的一众皇子都惊呆了,连乔云裳也错愕地坐在案几上,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神态来。
最后还是梁凤卿先反应过来。
开玩笑,崔家手握两支军队,本就是梁国的心腹大患,要是真的让崔帏之娶了女真国大王姬,得到了女真人的信任和鼎力相助,崔帏之前脚洞房花烛夜,他后脚就得从东宫搬出去。
到时候,一旦崔帏之想造反,简直是易如反掌的事情,都不用调动其他州县的兵力和京城的御林军抵抗,他和梁帝分分钟就能死在崔家和女真人的铁蹄之下。
一旦崔家和女真人达成同盟,杀进宫内,整个紫禁城都能被一夜之间踏平,到时候伏尸百万,流血千里,说是人间炼狱都是轻的。
听到会兰怀宁想嫁崔帏之,梁帝和各位皇子简直比乔云裳还急,活像是他们爱慕崔帏之似的,梁凤卿赶紧道:
“大王姬有所不知,三年前,父皇曾经下旨,将前太子太傅之双儿乔云裳,也就是当今的纯瑛郡主指给了崔世子做世子妃,只是。。。。。。。。只是中间发生了一些事情,耽搁至今,但那纯瑛郡主,确实是崔世子的未婚妻,只不过。。。。。。。。只不过未曾完婚罢了。”
姜乞儿见自己丈夫说话了,便也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抚摸着腹部轻声帮腔道:
“崔世子为了纯瑛甚至敢舍身进入白莲教当卧底,他对纯瑛痴情一片,情深似海,约莫不会愿意与大王姬结成连理。”
会兰怀宁扬起眉:“。。。。。。。。。是吗?”
他很嚣张地开口道:“既然只是指婚,便能取消;既然是未婚妻,不就是还未完婚,世子妃之位尚且空悬。你们说这么多,到底是真的替崔世子着想,还是说你们其实是看不起我,觉得我一个女真国的大王姬,还不如一个前太子太傅之子配坐这个位置?”
梁凤卿被怼的没话讲,一边后背汩汩淌冷汗,一边使劲儿给崔帏之使眼色,指望崔帏之说句话,姜乞儿也皱着眉,看向崔帏之,等他的反应。
所有人的注意力又都集中到了崔帏之的身上,那崔帏之像是才反应过来大家在等他说话似的,放下筷子,拍了拍掌心,将身上的花生皮吹走,才慢悠悠地抬头,扬起一丝笑,道:
“大王姬说的有理。”
他恬不知耻道:“能得到大王姬青睐,迎娶大王姬,实是崔某之幸。至于说之前与纯瑛郡主的婚事,既然陛下一直只是口谕,未曾下发诏书,便不如当作不作数的好。”
此言一出,如同平地一声惊雷,在每个在场之人的耳边炸响。每个人的耳膜都嗡嗡的,脑子也嗡嗡的,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周遭如同被抽干了空气,死寂一片,连梁帝这个见惯了大风大浪的皇帝,都当场傻眼了,彻底说不出话来。
他一直以为可以通过拖延婚事,用乔云裳来拿捏崔帏之,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半路竟然会杀出一个女真国大王姬喜欢崔帏之,还主动求嫁,简直就是把我要给崔帏之当靠山写在脸上了。
这崔帏之竟然。。。。。。。竟然还真答应了!?
梁帝震惊后恍然间想,难不成。。。。。。。难不成这个崔帏之,三年后果真变了心,移情别恋,真的想要娶女真国大王姬了?!
第59章赐婚
疯了!真的是疯了!
梁凤卿两眼一黑,差点栽倒过去。
乔云裳的脸色同样也不是和好看,但他至始至终都坐在位置上一言不发,目光一错不错地看着崔帏之,并没有发表任何的看法,仿佛此事与他无关一般。
姜乞儿看了看梁帝,又看了看梁凤卿,再看了看乔云裳,微微思索片刻后,微微抬起手,示意让一旁的小侍扶他起来。
他有了身孕,身子笨重,站起来颇有些艰难,站起来时还差点摔了,梁凤卿坐在他身边,反射性地扶了他一把,碰到姜乞儿的手臂后又像是反应过来了,像是被烫了一样收回手,转过头,没有再将注意力落在姜乞儿身上。
姜乞儿:“。。。。。。。。。。”
他想要叹气,但却真的没有力气了,只觉浑身上下都是疲惫,被扶着艰难地往前走了几步之后,缓缓走到崔帏之面前,随即对着会兰怀宁的方向行了一礼道:
“崔世子,大王姬,三年前的那桩婚事不只是陛下口谕,更有亲笔手写盖印的诏书。只不过最近朝中事务繁忙,父皇一时忘了下发诏书而已。”
崔帏之闻言,像是被狠狠扫了兴,登时不悦道:
“果真?太子妃莫不是在骗我吧?!”
姜乞儿笑道:“父皇三年前立下口谕,金口玉言,怎么会反悔。”
言罢,他顿了顿,又抬眼看向梁帝,但话却是对崔帏之说的:
“如若不信,崔世子可以随父皇一起去御书房,到时候诏书自现,一切都不言自明了。”
崔帏之:“。。。。。。。。。。”
他没有说话,只是谨慎地看着姜乞儿,似乎是在分辨姜乞儿口中的话是真是假,而姜乞儿也很坦然地和他对视,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好似对那诏书的存在胜券在握一般。
梁帝在位置上坐了一会儿,听了姜乞儿的话,也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既然诏书是他这里下发的,那么有没有都凭他一句话,他此刻回御书房给崔帏之补上,谁知道这诏书究竟是三年前发的,还是他刚才写的。
言罢,梁帝便装模作样道:
“那诏书寡人确实已于三年前写好,既已成诏,便不可朝令夕改。崔帏之,你与纯瑛郡主的婚事,怕是不可不行。”
崔帏之闻言,老大不乐意地连连“啧”了几声,不情不愿地起身,道:
“陛下既说有诏书,不如趁现在百官在场,现场拿出来一观,不然,不止臣心里不服,大王姬,多半也不会轻易相信。”
梁帝本来想夜宴结束之后再回去写的,听崔帏之说现在就要,登时在心里骂了崔帏之几百句,但又不好说自己现在拿不出来,当场打自己的脸,于是便给了心腹太监一个眼神,让太监去取。
那太监自然也知道皇帝压根没写这诏书,去找肯定是找不出来的,但还是装作找了很久的样子,找完后急匆匆地跑过来,跪在梁帝面前哭天抹泪,说自己办事不利,没找到。
梁帝自然是将他骂了一顿,又不痛不痒地罚了俸禄,随后说等晚宴结束后,让崔帏之去御书房找他,他亲自给崔帏之发诏。
崔帏之看起来很不高兴,但也没说什么,只应了一声是。
会兰怀宁见状,也没再提结亲的事情,顺势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