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死,我还想,还想和你一起,和你一起,一起辅佐明君,一起看着大梁重回盛世,一起看宇内太平海晏河清,可是我知道,我。。。。。。。我等不到了。。。。。。。”
到濒死之迹,江锡安甚至还在想着政事,拼尽全力,嘱托道:
“太子并非仁主,皇太孙或还有希望。。。。。。。。日后我不在,劝你。。。。。。。。劝你早日择明主而栖。要教导皇太孙,千万千万莫起战争,莫近小人,莫兴土木。。。。。。。要。。。。。。。要勤政爱民,任用贤臣,听言纳谏,减免徭役赋税,让大梁百姓好好休养生息,别。。。。。。。别让梁国。。。。。。。”
江锡安还没说完剩下的话,就没了声音,抬起的手就忽而失了力气,从空中缓缓滑了在地。最后,他再也吐不出任何语句,瞳孔涣散,就这样不甘地死死盯着崔帏之看了几眼,还是慢慢、慢慢地闭上了沉重的眼皮。
崔帏之见状,心都凉了半截。
就在他浑身僵硬,不知道这功还要不要运下去,更不敢伸手去探江锡安的鼻息的时候,正手足无措间,门外的仆役忽而带着太医院首和几个副首,匆匆赶到,一进门便跪地大喊道:
“世子,太医请来了!太医请来了!”
第66章借兵
“人怎么样了?”
崔帏之俯身看着躺在床上、出气多进气少面色苍白的江锡安,忍不住回头,看向太医院院首莫慈,询问。
“毒已大半被逼出,只需剜去手臂伤口的腐肉,再服以解药,慢慢化解体内毒素就好。”
莫慈忙拱手道。
崔帏之想了想,又问:“会留下后遗症吗?”
莫慈闻言迟疑了片刻,字斟句酌道:
“江尚书不比世子您武人身姿,既无那样强悍的体格,又无内力武功托底,此一遭,虽然勉强捡回一条命,但怕是。。。。。。。怕是要彻底伤了身体经脉根基,需要日日服药调养,不可懈怠。。。。。。。。。至于能不能寿终正寝,还需要看造化。”
她这话说的委婉,但崔帏之听得懂。
崔帏之动了动眉头,片刻后又转过头看了看昏迷不醒的江锡安,轻轻叹了一口气,没再说话了。
他解下腰间的荷包,将里头的银票交给心腹,让其分发下去给前来诊治的太医,又让人用自己的车马,将太医们都分别送回家去。
做完这一系列事情之后,崔帏之才回到家。
他回到家时乔云裳已经睡了,两个小狗崽子也被送回了各自的房间,由奶娘陪着。
他先去看了崔降真和崔颐真,询问了一下他们的课业,接着才带着一身深夜的寒气,回了他和乔云裳的房间。
乔云裳有身孕,已经和被睡下了,崔帏之悄然掀开床帏,坐到他的身边,也不叫醒他,就这么看着乔云裳。
乔云裳在睡梦中察觉到一阵视线落在他的脸上,迷迷糊糊间睁开眼睛,见是崔帏之,便努力从被子里探出手,伸了出去,被崔帏之从善如流地握住,轻轻吻了吻:
“怎么这么迟才回来?”
“江锡安那边出了点事。”崔帏之说:“这傻子没想开,喝了毒酒,差点死了。”
乔云裳闻言,一个激灵清醒了,猛地睁开眼,看着崔帏之:
“人没事吧?!”
言罢,他还挣扎着想要坐起来,被崔帏之哭笑不得地扶住:
“没事,人没死。”
他坐过去,让乔云裳靠在他身上,从后面环抱住乔云裳的身体,低头吻了吻他的发顶:
“陪你再睡一会儿?”
乔云裳肚子大了,双儿孕期会黏人,所以崔帏之无论出去多晚,都一定会回来陪乔云裳待一会儿,再出门。
但他一说这句话的时候,就意味着他马上就要走,乔云裳于是侧过头,看着崔帏之,忍不住问:
“要去哪?”
“等会儿陛下会叫我入宫。”崔帏之侧过头,和他脸贴着脸,掌心伸出去,抚摸着他的腹部,忽然转移了话题:
“是不是快八个月了。”
“。。。。。。。。嗯。”提到腹中的孩子,乔云裳的眼神瞬间变得柔和起来,蹭了蹭崔帏之的脖颈,低声道:
“想好叫什么名字了吗?”
“。。。。。。。。。。。”提到这个,崔帏之的眼神闪了闪,片刻后方低低开了口:
“和真吧。和平的和,和气的和。”
“。。。。。。。。。。”乔云裳看着崔帏之,片刻后应道:
“好。”
正说着,忽然有仆役来报,说宫内来了一个公公,传陛下口谕,让崔帏之进宫。
崔帏之应了,俯下身又亲了乔云裳几口,随即站直身体温声道:
“你先睡,我一会儿就回来。”
乔云裳恋恋不舍地抓着崔帏之的手,烛火里他的眼睛显得如此干净明澈:
“。。。。。。。。。早点回来。”
崔帏之笑了,应了一声,又凑过去抱了抱乔云裳,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