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蕴宜吸入了毒粉,想要说话,但嗓子忽然痒了起来,像是有数百只蚂蚁在他喉咙里爬,生理性的泪水不自觉涌出,恍恍惚惚间听到黎时微的话,他只能踉踉跄跄地爬起来,头也不回地朝边云鹭的营帐跑去。
像是个无头苍蝇一样,跑到边云鹭的营帐之前,秋蕴宜想要冲进去寻求边云鹭的庇护,却被边云鹭的侍卫拦了下来,语气冷冰冰的:
“陛下已经休息了。”
秋蕴宜冷不丁被推倒,坐在地上,害怕被边云雁追过来杀害的他满脸泪痕,想要开口求见边云鹭,但不知道为什么,嗓子又发不出声音,只能跪在地上,抓着侍卫的衣摆使劲儿晃,用手反复比划。
可惜侍卫压根看不懂,也没耐心看,只知道边云鹭休息了,不能让任何人进去打扰,让秋蕴宜赶紧走。
双方正焦灼间,忽然有人掀起营帐走了出来。
是春和。
她看见秋蕴宜跪在地上、身形狼狈,连整整齐齐打理的头发都散下来了,忍不住有些诧异,便开了口:
“放开他。”
侍卫闻言,松开了想要将秋蕴宜拉开的手,客气道:
“女使。”
“你们疯了?这可是中书令家的嫡双,七皇子的未婚妻,你们有几个胆子敢攀扯他?”春和呵斥道:
“还不快点将人扶起来。”
侍卫们对视一眼,片刻后听话地将秋蕴宜扶了起来。
秋蕴宜面前站稳,不顾裙摆上还沾着草,拉着春和的手,双眸含泪,急切地比划,用力指了指边云鹭的营帐,随即双手相合,作出乞求的姿势。
春和半懂不懂:“秋公子想见陛下吗?”
秋蕴宜用力点了点头,单侧的珍珠流苏都快晃飞了,抓着春和的手不放,力道大的几乎让人有些痛了。
“陛下休息了。”春和忍着疼,将自己的手从秋蕴宜的掌心里拔出来:
“我让人先送秋公子回去吧,若有急事,明日一早陛下醒后,我再派人前来通知秋公子觐见,如何?”
秋蕴宜心想要是等一夜,自己都不一定有命见到边云鹭了。
说不定第二天醒来,春和只能在营帐里见到自己的尸体了。
他于是不肯,甚至还想强闯边云鹭的营帐,又被人拽着手臂抓了回来:
“秋公子,不可!”
营帐外闹成一团,边云鹭就算是聋子也该被吵醒了。
他本来睡眠就不太好,忍着心悸,缓缓从床上坐起,掀开床帏,烦躁道:
“春和,谁在外面?什么事这么吵?”
听到边云鹭喊他,春和赶紧撩起营帐走进去,行礼道:
“陛下,秋长公子在外面,想要求见陛下。”
“秋长公子。。。。。。。。秋蕴宜?”边云鹭怀疑自己听错了:
“这大半夜,他来求见我做什么?”
。。。。。。。。又不要避嫌了?
边云鹭心中疑惑,但秋蕴宜来找他,他总不好把秋蕴宜拒之门外,于是便勉强撑着身体,道:
“让他进来吧。”
春和一脸担心地看着垂头时脸上算不得好的边云鹭,想要说些什么,但半晌还是将想说的话咽了下去:
“。。。。。。。是。”
言罢,她便再度走出了营帐,对满脸写着期待的秋蕴宜客气道:
“长公子,陛下允您进去觐见。”
秋蕴宜见春和久久不出来,还以为边云鹭不见他,正心灰意冷之间,骤然听到消息,情不自禁地大喜过望。
他几乎是想也不想,就挣脱开侍卫扶着他的手,踉踉跄跄地冲进边云鹭的营帐。
边云鹭正坐在床边,用指尖按着发涨的头,忽然间余光里扑过来一个身体,几乎是迅速地就撞进了他的怀里,差点把他撞倒。
边云鹭:“。。。。。。。。。。。。”
他停下动作,下意识坐稳自己的身体,随即垂下头,指尖触不及防地触碰到了一片温软的皮肤。
边云鹭微微一怔。
只见此时的秋蕴宜正跪伏在他的膝盖上,眼泪汪汪地看着他,秀眉蹙的紧紧的,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模样。
“。。。。。。。。怎么了?”边云鹭见状,忍不住放轻了自己的声音。
他伸出手,下意识想要碰一碰秋蕴宜的脸,替他擦掉脸上的眼泪,但又怕秋蕴宜不愿意,顾忌着没有落下。
秋蕴宜很快就看出了他的意图,讨好地蹭过去,用自己的脸蛋蹭了蹭边云鹭的掌心,张了张嘴,想要说话,但成串的眼泪就掉了下来,而他此刻则惊恐地发现,他已经说不出一句话了。
那毒粉已经毒哑了他的嗓子。
在意识到这个事实的一瞬间,秋蕴宜抓着边云鹭的衣角,力道大的指甲几乎发白,在他一刻,从心中涌起来的绝望和恐惧已经淹没了他,仿佛立于一叶扁舟之上,海浪打来,他几乎没有任何抗争的余地。
此时此刻,唯有边云鹭能救他,也唯有他才能护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