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典举行当天,边云雁就站在汉白玉街之下,看着秋蕴宜穿着繁复又精致的凤袍和金灿灿的沉重凤冠,气的牙都要咬碎了。
他不仅没有把秋蕴宜留在自己的身边,还“成功”把秋蕴宜推上了皇后的宝座——
甚至连他自己的皇子身份,也因此失去了。
一想到这里,边云雁就恨不得杀了秋蕴宜。
但他杀不了。
秋蕴宜入了后宫,成了当朝的国母,名义上也是他的皇嫂,日后在宫中长街相见,他还要恭恭敬敬地朝他行礼,唤他一声皇嫂。
看着边云雁不甘心的神情,秋蕴宜不由得心中好笑。
他开始逐渐理解为何边云鹭比自己的双弟大这么多,他的双弟也毅然决然地想要嫁给边云鹭。
或许,他们都不是想要嫁给边云鹭,而是想要嫁给权力。
而边云雁对他,想要的时候可以甜言蜜语,不想要的时候,就一脚踢开,甚至还要残忍杀害他灭口——
看来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真情。。。。。。。所谓真情,都是假的、虚的,只有牢牢地握在手中的权力,才是真的。
想到这里,秋蕴宜下意识转过头,看向边云鹭。
边云鹭也看向他。
脚下臣子齐齐跪拜,山呼万岁,秋蕴宜看向边云鹭的眼神又更加真诚了一些。
边云鹭见状,朝他伸出了手,紧紧握住。
秋蕴宜低头看去时,能看见边云鹭手背上蔓延开的细细的皱纹,和他白皙细腻的双手,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秋蕴宜下意识移开了视线。
他被毒哑了嗓子,不能说话,边云鹭便想方设法寻找名医入京,给秋蕴宜治嗓子。
好在嗓子没有寸心木毒那么难治,虽然花了大代价,但秋蕴宜的嗓子还是逐渐好转。
因着秋蕴宜渐渐的能说话了,边云雁害怕他对边云鹭翻旧账,说是自己毒哑了他的嗓子,所以这几年来一直夹着尾巴,老老实实做人。
秋蕴宜自己的肚子也争气,入宫不到一年便查出有喜,很快就生下了一名皇子。
皇子出生的时候,边云鹭已经过了三十岁的生辰了,而秋蕴宜才十八岁。
看着怀里幼嫩的皇子,还有躺在床上依旧年轻貌美的妻子,边云鹭一时间心情复杂,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忧愁。
十天后,边云鹭给这个孩子取名叫边玉祯。
秋蕴宜比边云鹭还更喜欢这个长子。
皇子出生的那几个月里,边云鹭的地位急速下降,秋蕴宜终日陪着自己的孩子,根本顾不到自己的夫君,不仅拒绝侍寝,甚至连自己的宫门也不让边云鹭进,就怕边云鹭的病气会过给孩子,边云鹭没办法,只能自己一个人睡在书房。
直到孩子大了一些,秋蕴宜才同意继续侍寝。
但他还是很看重自己的孩子,恨不得眼珠子二十四小时长在边玉祯的身上。
边玉祯五岁的时候,边云鹭又生了一场大病,差点没有救回来。
等他昏迷两天,醒来的时候,看见秋蕴宜正抱着边玉祯,坐在圈椅上打盹。
他那时才不过二十三,尚且年轻貌美,青丝如瀑,日光盈盈打在他的侧脸上,如玉如雪。
边云鹭不自觉看入了神。
不知过了多久,秋蕴宜才被边玉祯哭闹的声音惊醒,手忙脚乱地给边玉祯倒水的时候,余光里才注意到边云鹭醒了。
他给边玉祯喂完水,才放下孩子,走到边云鹭身边,垂头问边云鹭:
“陛下醒了?”
他伸出手,想要去碰一碰边云鹭的手,但指尖触摸到边云鹭因为中毒而急速衰老、发皱的手时,又缓缓收了回来,只低声问:
“陛下渴了吗?妾扶陛下起来喝水好吗?”
边云鹭看着他点了点头。
扶边云鹭起来喝水的时候,秋蕴宜的视线还落在坐在地上玩的边玉祯身上,连边云鹭喝水时呛了还没发现。
直到春和从外面进来发现边云鹭呛到了,才手忙脚乱地替他擦掉嘴角的水。
“。。。。。。。无事。”看着吓的跪在地上的秋蕴宜,边云鹭靠在床头,低声道:
“是朕自己不小心。”
秋蕴宜跪在地上,没有吭声。
边云鹭沉默了一会儿,片刻后招手,让边玉祯过来:
“春和,把玉祯抱过来。”
春和闻言,听话地把边玉祯抱了过来,放在边云鹭的大腿上。
边云鹭抱过儿子,看着低头专心玩着鲁班锁的边玉祯,缓缓伸出手,摸了摸边玉祯的脸蛋。
他的手掌太过于粗糙厚重,边玉祯还小,被磨得脸颊微微刺痛,于是耍起了小性子,转过头去,不让边云鹭碰。
边云鹭见状,也不生气,只低声笑:
“和你母后一模一样的性子,不高兴了,就不让朕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