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你染再多的紫葚汁,也改不了你的满头白发和那些数也数不清的皱纹,趁早那些省了那些力气吧。”
“。。。。。。。。。。。。。。”边云鹭最后强撑的自尊心被自己的枕边人亲手击碎,他忍无可忍,最终高高冲秋蕴宜扬起了手。
秋蕴宜站在门前,大着肚子,面色冷硬地看着他,脸上没有一丝惧意:
“边云鹭,有本事你就打死我,最好把我打流产,反正我也不想怀杀父仇人的儿子。”
“。。。。。。。。。”扬起的手悬停在空中,肉眼可见的颤抖,但最后,还是没有落下去。
边云鹭面色煞白地看着秋蕴宜,那一瞬间,尽管他依旧强撑着没有倒下去,但容貌却好似苍老了几岁,藏在衣袖下的手腕打着颤,不受控制。
最后,边云鹭却没有对秋蕴宜动手,也没有下令处置秋蕴宜。
他似乎已经没有力气面对这一切,只是沉默地转过身,被春和扶着,摇晃地往前走了几步。
但最后,他还是支撑不住,当着满院宫人的面,踉跄着跪倒在地,猛地吐出一口血来。
他的血吐的又急又猛,春和甚至还未拿出帕子去接,地上就已经积了一滩血水。
“陛下!”
春和下意识跪倒在地上,伸出手去接边云鹭气急攻心而吐出的血,急的仰头大喊:
“快去叫太医!快去呀!”
秋蕴宜没料到边云鹭会吐血,一时间怔在原地,冷冷地看着周围的宫人闻声四散离开,没多久,就有太医匆匆赶到。
昏昏沉沉间,边云鹭被人扶起来,躺坐在銮驾之上,被宫人抬着,朝朝鸾殿而去。
烧心的后遗症此时又骤然发作起来,像是蚂蚁啃噬心口,又如同烈火灼灼侵袭,边云鹭疼的面前发黑,说不出话,只觉身上的每一根神经都泛起了刺痛,他只能捂着胸口,偏头又呕出一口血。
余光里看见自己一双手,衰老憔悴,布满皱纹。
可这一双手,从前也是挽过长弓,拿过朱笔的。
可如今,却连拿一杯茶,都会不自觉地颤抖。
面前闪过阵阵白光,边云鹭不知为何,忽然回想起很多很多年前,那时的他尚还是太子之时,青春年少,意气风发,站在船头,意欲踏歌而行,忽有一个带着帏帽的小双儿站在码头旁,仰头脆生生地喊他哥哥,能否借船,捎他一程。
那时的他还不知道这个十一二岁的小双儿是谁,只是顺手朝他伸出手,将他扶上船。
水波轻摇,船头晃动,那小双儿没有站稳,扑进他怀里,为了不摔倒,只能死死抓着他的袖子,没有松开。
站稳之后,他才扬起脸,从飘动的帏帽里露出一双灿若星子的双眸。他笑起来时很甜,露出两个小酒窝:
“多谢哥哥。”
他借着边云鹭扶他的动作,轻轻晃了晃边云鹭的衣角,语气软软:“哥哥扶着我,捎我一程吧。”
春又去,秋又来,回忆卷着秋叶泛起黄。从那一天起,很多很多年过去了,那日的秋蕴宜,穿的什么衣裳,戴的什么首饰,边云鹭已经逐渐淡忘了,却牢牢记着那一句——
“哥哥扶着我,捎我一程吧。”
这一扶,就是半辈子。
瑟瑟秋风飘落而下,眼底是灼灼的枫叶,吹散几片掉进边云鹭的掌心里,可还未及握住,便如流沙般,黯然消逝。
缘分朝生暮死,不可强求,如同握不住的枫叶。
所谓刹那心动,其实都不过是,边云鹭一个人唱的独角戏罢了。
第108章生产
边玉祯收到边云鹭吐血摔倒的消息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他从宫外匆匆回宫,还携着一身的疲惫和寒意,来到朝鸾殿,想要面见边云鹭,却被春和拦在了门外:
“太子殿下。”
春和福身行礼,态度不卑不亢:“陛下说了,除了太医之外,无他的诏令,任何人不许入内。”
边玉祯没料到自己竟然会被拦在外面,登时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好半晌方道:
“父皇连本宫也不见吗?!”
春和摇头。
“可。。。。。。。”边玉祯根本不信春和的话,还想要抬脚闯进去,却被御林军的统领抬手拦住。
御林军的统领程朝可没有春和那么好说话,他身形高大健硕,脸一板自带一股杀气,挡在门前,比十三岁的边玉祯高出不止一个头,像是一座山一样:
“太子殿下,恕臣无礼。”
他说:“您真的不能进去。”
边玉祯:“。。。。。。。。。。。”
春和和程朝夫妻俩对边云鹭忠心耿耿,对于边云鹭的命令,从来都是不折不扣地执行,没有任何通融的余地。
见状,边玉祯也没有了法子,只好站在原地,问:
“春和姐姐,父皇为何会突然晕倒?今日下午,到底发生了什么?”
春和不欲多说,只道:“太子殿下还是去问皇后娘娘,他对陛下说了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