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干净冬至,邋遢年。
今年冬至那天艳阳高照,中午一度热得让人脱了棉袄。
果然,大年夜这天阴沉沉的,看来又要下雪了。
昨天阿爸和大华把角角落落的灰掸了,今年是村下头一户杀猪,他们家买了二十斤猪肉,十斤抹盐压进缸里,还有十斤准备过年用。
天气冷,肉菜好放不会坏,拿猪肉做几样菜放着,过年期间拿出来热一下就能吃。
一个是红烧肉,浓油酱赤裹了肉,这顿吃不完下顿再上蒸笼蒸一下,越蒸越烂越入味。
吃剩下的肉汤还能用来顿笋干,笋干是开春的时候大华和阿爸到山上去拔了春笋,切好片汆了水以后晒的。
第二个是油面筋或者油豆腐塞肉,肥瘦相间的肉剁成沫,里面加姜、黄酒、酱油和盐,拌匀以后,拿油面筋或油豆腐戳个洞,里面搅空以后塞肉进去,放锅里煮上十几分钟就熟了。
第三个是蛋饺,实际上和第二个有些类似,只不过这个包肉的外皮是用鸡蛋做的。
蛋饺做起来有一定难度,一个是工具,普通的铁锅太大做不了,要用锅里舀开水的铁勺。二是火候要控制的好,火大了蛋皮容易焦。
秋华把煤炉搬进家里,自己拿小板凳坐在边上,旁边放了两斤拌好的肉沫,十个打散的鸡蛋,还有一小块猪油。
铁勺放煤炉上热上一会儿,用筷子夹着猪油把铁勺擦一遍,看着猪油应该热了,往铁勺里倒上一点蛋液,灵活地转动铁勺柄,一张圆形的蛋饺皮就做好了。
往上面夹一点肉,再掀起一边蛋皮盖上,把边压实,翻个身,一个蛋饺就做好了。
有这三样硬菜,这年就能过的有滋有味了。
大年夜二华要在唐里村过,大年初一才回河头村,这菜有一部分也是为两对新婚夫妇准备的。
这是他们婚后的第一个年,家里还是比较重视的。
秋华做事专注,等最后一个蛋饺放进盘子,她才抬起头来看外面。
呦,好大的雪啊!
屋子外面白茫茫的一片,天地间似乎塞满了雪白的棉花,要是走到门口随意抓上几把,恐怕就能缝个棉袄褂子。
秋华挨着煤炉一下午,身上暖烘烘的,姆妈和阿爸在灶台边炒南瓜子,大华和晓娟也忙着收拾屋子。
一家人在一起,即便外面雪再大,心也是平静而温暖的。
事情干完,还没到晚饭时间,姆妈把刚炒好的南瓜子拿上桌,又一人拿个碗倒茶,大华和阿爸是正儿八经的茶,其他人都一人往水里挖了一勺白糖。
这日子搁以前是想也不敢想呐!
大华看着外面的大雪,朝碗里吹口气喝上一口,伸手捻一颗南瓜子。
南瓜子还烫着,丝丝往外冒着热气,他两根手指轻轻一捻放进嘴里,牙一咬,舌头一舔,肉就进嘴里了。
“哎,今年这天气太差了,也不知道我那香樟苗开春能剩下多少。”
晓娟抿着碗里的糖水,嘴巴里舒服了点,自打怀上孩子,她就喜欢吃甜的。
人说酸儿辣女,那她这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