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
安公公没能熬过去,清晨时分没了气息。
赵太医觉得自己有负太子所托,他主动向太子跪下请罪,“太子殿下,是臣为能,请殿下降罪。”
赵思衡愣住了,一夜未眠,眼睛充溢着红血丝。他等了一夜,结果他的小安子还是去了。
殿内落针可闻,赵太医头也不敢抬,大气不敢喘。安公公从小在太子身边伺候,他在太子眼里非一般内侍。
沉默许久,赵思衡开了口,“回去吧。”他的声音听着有气无力,夹杂着浓浓的伤感。
“殿下保重身体,臣为您换药。”赵太医站起身,为太子检查伤口,并上去换了药。
小内侍端着药汤进入殿内,服侍太子用完汤药,他随赵太医一起退出寝殿。
不久,暗卫进入内殿,双手呈送纸条给太子。赵思衡接过情报,冷峻的眼神盯着纸条上每一个字。
“继续盯紧他们,不要打草惊蛇。”
“遵命。”
“另外,转达口谕给张良,待圣女回了圣女府,立即向圣女表明他们两人真实身份。他们进了圣女府,圣女便是他们的主子。他们的使命就是保护圣女的安危。”
“遵命。”暗卫离开。
过了片刻,赵思衡唤来东官管事,吩咐管事厚葬小安子。他忽然想起,小安子在宫外有个眼盲的养父。
赵思衡又吩咐管事,给小安子养父送去五百两银子,承诺以后会有人为他赡养终老。
管事离开寝殿,迎上了皇后娘娘和赵嬷嬷。皇后踏进寝殿,她看着满脸着憔悴的儿子,眼泪顿时落下。
“母后,勿担忧,儿臣休养些时日便可康复。”
“伤在儿身,痛在母心,看你如此,岂能不忧。”皇后擦拭着眼泪,看了赵嬷嬷一眼,赵嬷嬷会了意,立即退出寝殿。
她命令内殿和外殿伺候的人离开,赵嬷嬷在外守着。
皇后身子靠近太子,压低了声音,“衡儿,手里有证据吗?”母子两人深深对视一眼。
沉默片刻,赵思衡启口,“证据不足,尚在查证中。”
“你父皇当年经历过夺嫡叛乱,他最是痛恨手足相残之事。”皇后道,眼眸里透着一股狠戾,“那时,镇北王式微没有参与夺嫡,外有北戎在边疆侵犯国土,你父皇顾念手足之情,任命他为镇北王抵抗北戎侵犯。这些年,他在北戎镇守边疆一直打仗,看似保家卫国,实在一些不见光的事没少做。”
叹息一声,皇后目光坚定冷峻,“敬妃素来心高气傲,这些年极力拉拢镇北王,她想为赵思远争一争。这次刺杀,说明有些人急不可耐了。两头狼走到一起,你以后要格外小心谨慎。”
“母后放心,儿臣自是谨慎应对。”
沉默了片刻,皇后再次启口,“本宫看你心悦百里绾绾,如果圣女入东宫,对你自是有百利。可本宫瞧着她,好似不愿入宫。她又数次救你性命,衡儿心里有何打算?“
赵思衡面色沉重。皇后问及此事,定是思虑颇多。她不愿看到他用强迫的手段,逼迫百里绾绾入宫。
他面露犹豫。经历刺杀之事,他对百里绾绾的心意越强烈,他想要她成全未来的皇后,他的妻子。
“母后,儿子心悦她,若她愿意进东宫,将来定会许她后位。”
皇后听后,眼睛微微颤抖了下。她的顾虑果然没有错,他心里有执念。
许久,皇后启口,“圣女为救太子受了伤,今日本宫派赵嬷嬷前去探视圣女,也顺便探探她的意思。”
顿了一瞬,皇后看着太子,平静的劝慰道,“世上未有真正圆满之人,人人心里皆有遗憾。一些事,一些人,终其一生,求而不得。智者最终选择跟自己和解,不再苦苦为难自己。”
皇后话中之意。赵思衡心里明白。但是,他心里不甘,不愿轻易地放弃。
皇后站起身,“衡儿,好好养伤,本宫回了。”皇后站起身,“小安子是个忠心的,厚葬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