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楠正打着七大爷那里得来的算盘,和朱博文算一年到头的总账。
“这次过后,等明年开春再来吧。”
周楠心中早就将钱数算的清清楚楚。
朱博文这次十分满意,周楠这里出售的鸭绒和鹅绒,在西洋很受欢迎。
虽然是按克售卖的。
他和关家玲是底线偷偷成立了一个外贸商行。
出售的全部都是从周家庄这边弄过去的货物。
他负责对接周楠这边,关家玲通过港督府来打通欧美贵族和有钱人的市场。
物以稀为贵,周楠给的东西本就不多,他们在进行营销和包装,说一句供不应求半点也不夸张。
“小周同志,西方人马上要过洋节了,有些货物我们想加一些?”
朱博文说起生意上的事情,脸上的温润就被眼中的精光取代。
周楠摆手,缓缓道:
“世界上的钱财那么多,哪里就一下子要挣完了。你没看我们村里的姐姐大娘们都累得直不起腰了?”
朱博文工坊空地上堆雪人的姐姐大娘们,个个唇红齿白,精神得很。
打起雪仗来,不比男人差什么。
他幽幽叹口气,他们对顾客物以稀为贵,周楠对他们不也是这样嘛。
道理是那么个道理,但想到关家玲交代的任务,继续讨价还价:
“土豆和红薯,还有你们暖棚蔬菜,根本不够用啊。”
关家玲在港岛开了一个大酒楼,其他和普通酒楼没有什么区别,只有一样,每天有三桌长寿宴。
用的全是周家庄的出的好东西,周楠就给那点东西,运到港岛损耗不小,上座后,菜比黄金贵。
“红薯和土豆不都归你们了,蔬菜瓜果也要生长日期的呀。”
朱博文看她油盐不进,幽幽道:“那就多来点果香鱼和金钱龟吧,港岛人喜欢王八汤。”
周楠翻了个好看的白眼,可真会挑。
水里的果香鱼哥哥婴儿手臂那样长,一次能起上百斤。
周家庄的人不吃龟,也就三大爷用来入药,老少爷们有点子隐疾去偷摸地求一求。
“行,这次我不要钱,你帮我搞棉花,有多少我要多少。”
朱博文愣住,“你要棉花做什么?”
周楠指着村口的方向,“瞧见了吗?我们村口的门牌,是那位题的。”
朱博文自然是知道的,又不解的看着周楠轻揉着旁边和大雪一样的鹅绒。
“听说北边寒冷,我想让人每个人都件充满棉花的袄子。”
朱博文突然就知道周楠说的是什么了,十月份的时候,鸭l江那边战火纷飞。
朱博文叹气,为难道:“楠丫,你知道的,棉花药品都是战备物资,我们不一定能运回来。”
周楠小手摊开,懒洋洋道:“那就不是我该考虑的事情了。”
这是朱博文第一次见小姑娘身上凌厉的一面,往日虽然有距离感,但都是软和的。
朱博文第一次充满心思的离开了周家庄,赶着牛马骡子,挑工们担子上满满都是货物。
胡蓉走在最后面,她破旧的棉袄里露出了已经黑的棉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