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良澍盯着她看,看得她浑身不自在,忍不住问:“秦公子,你看什么?”
秦良澍沉思着答道:“我越看,越觉得在哪里见过你。你说,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
咚的一下,天香紧张得坐直了身子,心跳加快,深恐他认出她来,急忙扯道:“当然见过啊,那时候,是,是丞相大人的葬礼。我受王妃娘娘之托前去拜祭,在城外遇到你……”
“不,不,不!”秦良澍连连摇头,“我记得这件事,你当时是要打劫我,连人带马。看你那么着急,应该是那时候就知道要出事,赶着去报信,而不像只是替主子去拜祭。说实话,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知道有杀手?若不是遇到我,而是直接与他们相遇,说不定,你的小命就没了。”
天香忙道谢,秦良澍又说:“我不是要跟你算这笔帐,就是想知道,你是怎么事先知道有杀手的?”
天香答道:“我,我有预感,总觉得要出事,就跑去报信了。”
秦良澍半信半疑:“真的么?”
天香点点头:“是真的。”
秦良澍不相信地哼了一声,过了一会说:“你若有那么灵验的预感,为何不能提早知道戴姨娘要杀我弟弟?”
天香无奈地说:“秦公子,天香不是神仙,那预感也是时有时无。若能早知道,我肯定会去制止。”
秦良澍长叹一声,正要说话,顺子端着托盘送来三菜一汤。天香一看,这些菜都很素,一个素菜豆腐汤,一个炸花生配肠,一个青椒炒菜,里面配的东西她不认识,还有一个炒菜花。
顺子出去后,天香说:“秦公子,你父亲病了,你怎么不去陪陪他?”
秦良澍满脸落寞:“我去看过,父亲把我骂了出来。他说,如果不是我,孩子就不会痴傻。孩子不痴傻,戴姨娘就不会把孩子掐死。哼,他明知道戴姨娘是什么货色,当初对我和他做了什么,还这样护着她,叫我心里怎么好受啊!”
天香不清楚这件事具体如何,但听他这么说,也猜了个七七八八。
她拿起酒壶,给秦良澍倒满说:“先别想了,来,我陪你喝!”
几杯酒下肚,秦良澍又回到了之前的问题:“天香,我还是觉得你很像以前见过的一个人。”
天香心里一颤:“谁?”
秦良澍拍拍脑门:“唔,想不起来。眼神,说话的样子……还有,呃,香气?嗯,可能是吧。”
这番话,把天香的酒都吓醒了。本来她喝了几杯,身子渐渐暖起,也放松了许多,开始迷糊。可秦良澍的这句话,吓得她好像突然从酒里跳出来似的,比没喝的时候还清醒。
“香气?难道说,他和暄瀚一样,也嗅出我的味道来了?”天香在心里暗想,“没错,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凑到面前,我把他摔倒了。可哪有那么浓的味道,能让他至今都记得我的香气!不,这不可能!”
秦良澍不知道天香此时所想,又自己摇摇头说:“也可能,记错了吧。但怎么看你都有点熟悉,那天去拜祭丞相,我就觉得你似曾相识。”
天香赶紧解释:“那可能,公子在宫里见过我。或是,我长的比较亲切。”
秦良澍也没反驳,继续盯着她看,看得她十分不安。
暄瀚在淳宜殿就说过,她的味道就是当初他救下的那个许卿柔,所以据此判断她就是丞相的女儿。可她不能承认,怕万一皇上再把她当奸细斩首。此时秦良澍也说她的香气熟悉,他可不能再认出她啊。
这么一想,天香赶紧给秦良澍斟酒,不停地劝他喝。一杯又一杯,两人都有些醉意,说话也开始懒洋洋了。
秦良澍忽然抓住天香的手道:“天香,谢谢你陪我。这件事,我会扛过去的。我是个男人,需要扛的事情还很多。这个家,我必须把它挑起来,不能一直靠我爹。你被人刺杀的案子,我也查出了些眉目。但,事关复杂,不能公开审判。放心,我会把那厮杀掉,既为你报仇,也震慑一下他的主子!”
看他诚挚而坚定,一肩扛起所有责任,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还想着她的案子,天香感动得不知说什么好。他的大手紧紧包住她的小手,温暖而有力,天香完全找不出理由拒绝或抽出,就这么给他抓着,脸却很快红了。
过了好一会儿,秦良澍才慢慢松开天香的手,眼神却颇有些复杂:“天香,不早了,你去休息吧。”
天香突然变得很笨拙,说话也磕磕巴巴:“啊,哦,那,我去了,你也早点休息。”
秦良澍摆摆手:“去吧,明天继续选拔,祝你顺利!”
“嗯。”
走出秦良澍的小隔院,天香双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天哪,还是好烫!她又下意识地嗅了嗅手,隐约有淡淡的男子气味。她知道,那是秦良澍的味道。他今晚,能算是对她表白吗?不,不算吧,他只是说会帮她报仇杀那个刺杀她的人。可她,并没想要那人死。所以,他其实是喜欢她的吧?
一整晚,天香都在胡思乱想,不知道秦良澍对她到底有没有那层意思。
可身为女子,她又不敢直接问。而且秦家才刚死了人,她怎么好去问这种事。算了,以后再说吧。明天的选拔又会是怎样的情形,她还不能完全预感到,一种莫名的紧张和微凉的恐惧包围着她,让她非常不安。
好不容易睡着,天香做了个梦。梦见秦良澍朝她缓缓走来,身后是温暖的阳光。他的笑容也很温暖,叫人看了十分安心。当他走到跟前,轻轻抱住她要凑过来亲吻时,她忽然醒了。
“可惜……”